原标题:被重绘了两千年,他比美少女战士还要爆款
前段时间水兵月惊喜“出圈”——
▲ #美少女战士重绘挑战#(图源微博)
如果你有刷微博的习惯,那这段时间至少会看到那么一两张“异形”水兵月。
水兵月是90年代的日本爆款动漫《美少女战士》的主人公,这次重绘挑战,就是插画师们都(不知道为什么)齐刷刷地拿起笔,对她的原版画做了各种再创作。
▲ 原版长这样↑
大概是水兵月的大众缘太好了,参加重绘活动的人才层出不穷,还有人灵机一动换了个视角——
▲ 图源微博
这个……要是水兵月活着,一下子目击这么乌泱泱的一波人都怼着自己搞艺术再创作,估计也是蛮需要心理素质的。
而历史上的这一位,自他诞生以来,历经两千年的浩荡风浪,无数艺术家对他画了又画,仍旧意犹未尽,他似乎也每每欣然配合,任由创作者的画笔借助他的面孔传递自己的思考。
这场横跨千年的重绘挑战,是无比盛大的。
而他,正是受尽众人敬仰膜拜的耶稣。
尴尬的是,历史上所有关于他的记载都是在他死后才被写出来流传的,而学术界至今无法定论耶稣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过的人。
那么问题来了,千年偶像耶稣到底长什么样呢?
信息不够,脑洞来凑。
于是,千年偶像也成为了千面偶像,他披着不同的马甲行走在不同的时代里,而我们从每一件马甲上,都能窥见每个时代独有的气质。
什么叫木得感情,这就叫木得感情——
▲ 从左到右:石棺雕塑(出土于4世纪)《基督和圣·彼得,圣·保罗》,墓室壁画(公元3世纪)《好牧人》,象牙雕板(公元420年)《耶稣受难》
相传在公元1世纪的西亚,耶稣在犹太教的基础上创立了基督教。
那时,罗马帝国境内以犹太教为正统,基督教作为异教派并不被统治者认可,教徒们因此受尽迫害。
直到公元313年,君士坦丁大帝才颁布敕令,承认了基督教的合法性,教徒们终于得以从偷偷摸摸的地下墓穴转移到了地上。
但是,君士坦丁仍旧禁止基督教搞偶像崇拜。
于是,一边要向不识字的民众传播教义,一边又要顾忌不能触犯禁令,夹缝中生长的基督教就让所有的宗教画都尽可能的简单,不求逼真,不求美观,不求光影的效果,只要能“看图说话”,那就是好画!
▲ 壁画《善良的牧羊人》
又过了几个世纪,当初的非主流小教派不断“咸鱼翻身”,直到在中世纪登上了统治者的宝座。
这个时期的耶稣形象,依旧主要服务于传教和规训,所以保留了早期宗教画“木得感情”的特点。
▲ 圣索菲亚大教堂 镶嵌画《基督——神圣的智能》
宝座上的耶稣手持圣经,正在接受皇帝利奥三世的跪拜,两边分别是圣母和天使
不同的是,此时的欧洲教会和朝廷为了加强专制,开始强调神权和君权的稳固和统一。
再加上禁欲主义的推行,凡人的人性被无限矮化,艺术完全为宗教和政治服务,只有神和君主才有资格接受歌颂。
“善良的牧羊人”不见了,教徒眼中的耶稣带着庄重肃穆(扑克脸)的神情,登上了高贵华丽的宝座,成为了宇宙的统治者。
▲ 意大利拉文纳教堂 镶嵌画《面包和鱼的奇迹》
▲ 不但都是扑克脸,而且还都是一模一样的扑克脸
漫漫长夜终于度过,人性的曙光开始星点般闪现。
这个时期,思想家、艺术家们拿起手中的笔,要开始冲破禁欲主义的沉重枷锁。
▲ 乔托,被认定为文艺复兴时期的开创者
封建教会通过矮化人性、崇拜神性的方式来压迫民众,他们便要更大声地讴歌人性的光辉。
于是画中的耶稣和诸神,竟也渐渐展现出了像人一样的情感和生命力。
▲ 乔托 壁画《耶稣受难》
比如上面这幅乔托的《耶稣受难》,耶稣不再高高在上,而是因为痛苦而垂头,全身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濒死的惨白。
画面左边,诸神表情哀伤,其中一位正蹲在十字架旁边,心疼地端详着耶稣的双脚,连满天的天使都各有各的急切。
▲ 达芬奇《最后的晚餐》
还有我们熟悉的《最后的晚餐》,达芬奇所画的耶稣在面对潜在的危险和死亡时面容平静,姿态从容,唯独从掌心朝下的右手中透露出一丝警惕,十二门徒更是用他们丰富的肢体语言上演了一场内心大戏。
继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以来,反对教会压迫的浪潮冲击着教会的底盘,面对冲击,罗马教廷也行动了。
在他们四处寻找能够重振教会雄风的武器时,巴洛克艺术入了他们的眼。
▲ 鲁本斯《基督下十字架》
除了继承文艺复兴以来对人性的关注以外,巴洛克艺术还强调奢靡华丽,尤其善于铺张壮丽的场景、渲染浓烈的情绪,这太对教会和贵族的胃口了。
于是众多艺术家就在教会的资助下大放异彩,比如赫赫有名的卡拉瓦乔,就是在被红衣主教弗朗切斯科发现才能以后,开始专心从事艺术创作的,这位红衣主教也就成了他的第一位艺术赞助人。
▲ 卡拉瓦乔《逮捕耶稣》
比如上面这一幅《逮捕耶稣》,画面极具张力和动感,每个人物的脸上都写满了情绪,简直就像是一幕被定格的戏剧。
历史继续往前推进,艺术越是关注人,就越逃不开人的苦难。
19世纪的工业革命让欧洲社会经历了巨大的变革,法国大革命下动荡的时局也一次次震撼着艺术家的心灵。
于是,一种呼唤“真实的艺术”的声音开始流行,耶稣遇见了现实主义。
▲ 克拉姆斯柯依《荒野中的基督》
这幅《荒野中的基督》讲述的是,耶稣在受洗以后,到旷野中断食40天,并经受魔鬼的试探,最后战胜了诱惑的故事。
可是,在这位俄国画家的笔下,我们看不见耶稣作为上帝之子的光辉,只能感受到画中人浑身散发出的紧张、疲惫和彷徨。
这正是19世纪俄国知识分子的普遍心态,帝国的落后、沙皇的反动、民众的贫困……处于时代变革前夕的知识分子满怀忧虑和彷徨,他们想要改变现状,但又该往何处去呢?
▲ 克拉姆斯柯依晚年的另一幅名画《无名女郎》
画中女郎冷眼俯视着画外的世界,流露出一副不屑与之同流合污的态度
克拉姆斯柯依让耶稣成为了时代的代言人,向世人诉说着他们的心情。
耶稣便褪下了神的外衣,披上了现实的马甲。
19世纪中后期,工业文明带着它冰冷的机器隆隆地席卷了欧洲大陆。
除了批判和对抗,还有一部分人选择回归宁静的旷野。
印象派画家爱光影,爱自然,所以他们提起自己的画笔和锄头返璞归真了。
你们热闹你们的,我自有我的诗和远方。
▲ 高更《黄色基督》
看,高更所画的耶稣,重新蒙上了一层宁静和安详的滤镜。
简洁纯真的笔法,明朗柔和的配色,一种不受束缚的原始气息扑面而来,耶稣和三位农妇身处无垠的旷野,似乎已经脱离了尘俗的苦痛。
这是高更的精神家园,而我们何尝不能从中找到我们曾经失落的初心呢?
▲ 高更《黄色基督的自画像》
“上帝死了!”
尼采高呼!
19、20世纪之交,资本主义的社会秩序接连在欧洲大陆建立并壮大,教会式微。
忽然间,赚钱成为了头等大事,商人开始受到追捧。
面对信仰崩塌、日益庸俗的社会面貌,讽刺——开始成为艺术家的主题。
▲ 比利时 詹姆斯·索尔《1889年基督降临布鲁塞尔》
就像上面这幅画,詹姆斯·索尔描绘了一场盛大的狂欢,气氛繁荣火热,可每个人却都戴着一副冷漠怪异的面具,头顶光环的耶稣站在人群之中,完全不受重视。
什么?找不到耶稣在哪?
那我把他圈出来。
德国画家埃米尔·诺尔德和詹姆斯的洞察不谋而合。
▲ 德国 埃米尔·诺尔德《最后的晚餐》
第一眼看到这幅画,你会把它跟耶稣联系在一起吗?
我想不会。
诺尔德眼中的耶稣一脸市侩,十二门徒脸上泛着诡异的绿光,像一群道貌岸然的政客,在逢迎着上级,宗教画原有的神圣感荡然无存。
他是在讽刺宗教,还是在讽刺世人呢?
最后,千年以来,耶稣作为基督教最核心的精神图腾,有人拜,也有人嘲。
而艺术创作,正是这千年文明的缩影。
就好像现在的我们,以重绘水兵月的方式来重温童年的梦,美少女战士也许过时了,一代人的集体情感却不会过时。
一代代的艺术家同样也在用重绘的方式,表达着各自的情感和思想,传递着不同的时代脉搏。
耶稣已死千年,但艺术的创作却永远鲜活。而我们从艺术中窥见历史的面目,也从此开始。
(图片来源于意外艺术及网络,侵删。)
色彩本身并没有情感,但我们的情感却总是充满了色彩,艺术家常赋予不同的色彩以特定的思想、情感内涵。对某种色彩的偏爱,往往反映了不同的精神追求和精神状态。
郁金香象征着美好、胜利、庄严、华贵。全世界不少人都对它情有独钟,艺术家们也频频用画笔表现它,其中既有梵高、莫奈、毕加索、马蒂斯等一众西方艺术大师,也不乏唐云、来楚生等中国画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