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有位朋友问我:“你觉得现在大陆优质的原创音乐和港台的相比,有何明显特质?”
对于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很久。
首先优秀的原创音乐的作品,在当今这个浮躁的社会中,本身就是稀缺品。
无论编曲再怎么华丽、旋律再怎么朗朗上口,如若无法走入内心,它依然算不上优秀。
再看近两年现在冒出现场所谓“好蹦”的年轻乐队,确实可以让人有短时间内的欢愉,但只要细细推敲作品表达,却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
当然我也没有说他们不好,只是除了开心,我再也想不到其中还有什么值得讨论的东西。
后来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的回答是:
“更有人味。”
所谓“人味”,就是能通过音乐反映出全中国大部分人的生活状态,无论是喜是悲,要真挚且有生命力。
要知道,我国大部分人群都是工农阶层并非精英,所以作品只要能唱出这大部分“小人物”的心声,都是有生命力、有意义的。
生活在城市的人们常常被生活压力裹挟,音乐亦如此。
现在一线发达城市的音乐虽然技术层面没问题,但能让你记住的歌越来越少。
听过网络神曲的都应该能够感受到,根本没办法走入内心。
反倒是近10年里,那些小地方的音乐人或乐队精品频出。
我们回想起曾经崔健、黑豹、唐朝、魔岩三杰都是以北京为中心活动,所以这里也是各位音乐人在国内朝圣的地方。
但换做现在,北京还真没有像以前那样有吸引力了。
比如腰乐队、万晓利、野孩子……这些优秀的音乐人或乐队早已从北京离开,分散在全国各地。
或许中国音乐未来的希望不在北上广,而是一些小地方。
我根据符合上述条件的乐队及音乐人做了一个分类,下面就跟大家简单聊一下。
01.理想主义抗争型
县城青年是我国一个庞大的群体。
曾经只要想玩音乐,只能北漂追寻梦想,承受着饥一顿饱一顿、住地下室的日子。
但如今的时代不一样了,互联网音乐平台逐渐替代传统唱片。
如若想发歌,做好上传到网络上就有机会被人听见。
借着好时代,音乐人们开始留在家乡完成创作、排练、录制等工作。
他们不再挤破头融入京圈,而是特立独行自己玩自己的。
但不代表这帮人没有野心,即使身处小地方,但心却在整个世界。
试图去抗争平凡的生活,有无数理想主义的幻想,却又享受着在县城烟火气中的片刻宁静,无意卷入大城市的喧嚣。
九连真人就是一个极具代表性的乐队。
想当年他们在《乐夏》舞台上一首《莫欺少年穷》直接把我震住了,不仅是年轻人的那种带有强烈荷尔蒙的原始冲劲,更多的被歌词中所带有的思辨性所感染。
不仅如此,还有后面讲乡下重男轻女的《招娣》,讲留守儿童的《落水天》,讲县城青年拧巴生活的《夜游神》。
从作品层面上来讲,根本不像一直新乐队。
乐队三人本是在大城市打拼,和歌中主角阿民的经历恰恰相反,他们最终选择逃离,回到家乡。
成名之后,除了巡演、做歌,他们也没打算长期待在大城市,继续回去。
但你能说他们的作品内核不够有抗争意味吗?
很显然,不能。
抗争着传统思想教条,又排斥着待在大城市带给自己的名利。
除了九连真人,五条人也算作是个此类型有代表性的乐队。
虽然他们音乐最初的起点在广州,但来自海丰的他们,身上“小镇青年”的标签始终挥之不去。
五条人的作品是“土”的,是那种极具市井气息的土。
有人说过,他们的火,是一场庶民文化的胜利,代表着小镇音乐人的崛起。
他们的创作灵感多数取材于县城,甚至在早期简直用海丰话演唱。
从把自己的音乐形容成塑料袋,演出随意穿拖鞋上台,再到现在爆火,大大方方接广告赚钱。
他们每一个时期的每一个决定,从没有违背过自己内心,外人的话基本对他们无效。
五条人曾经在十三邀采访中说:
“我还想写英文歌,我还想拿欧美市场那美国市场,要征服全球,等着瞧吧。”
这一句话或许使得五条人有些许悲情色彩。
大概率他们不会走向世界,风格的局限使得他们的音乐无论在那都是小众,更不用说世界。
但哪个玩摇滚的多少又没有些理想主义呢?
该赚钱赚钱,该好好做音乐就好好做音乐。
想什么就干什么,不虚伪。
这样才真诚,才有人味。
02.焦虑挣扎型
这种类型的音乐作品,常常可以描写出来自底层小人物内心的挣扎。
他们明白作为蝼蚁的我们没有一些“富二代”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勺的条件,不得不对这个社会做出妥协,但又不甘于现状,从而让人们产生极强的共鸣。
他们用音乐表现生活常态,再通过种种细节来体现核心表达。
大家熟知的“万青”就是这样的一支乐队。
他们把在石家庄这座工业城市当中“小人物与时代抗争”的情绪,描绘的淋漓尽致。
成立近20年,却只有两张正式专辑,但其质量,从去年发行的《冀西南林路行》刷爆朋友圈的现象,足以证明这支乐队到底有多牛。
03.田园养生型
当大部分小地方生活的人总是想往更大、更繁荣一线城市开进,梦想着可以争取到属于自己一片天地,那一小部分愿意从城市喧嚣中抽离,像陶渊明一样回归田园,反倒令人觉得稀缺。
独立音乐圈里,实属有这样的人存在。
他们不争不抢,种田,养鸡,过着世外高人般的田园生活,佛系地做音乐。
这帮人的生活和职场中的“厮杀”场景,形成巨大反差,间接性的与时代潮流做对抗。
所以我们暂且把他们称之为“田园养生型”。
我们熟悉的“野孩子”就是这样。
许多年间,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云南大理古城度过,即使去年登上《乐夏》舞台,但很快又回归往日宁静。
一天中除了正常做音乐,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看着太阳发呆、喝茶、练太极、种地……
遥想十几年前,乐队核心张佺和小索和大部分北漂音乐人一样在北京打拼,而且还开了一家名为“河酒吧”的演出场地。
但随着小索不幸离世,张佺关了酒吧,开始流浪生活,最终定居大理。
在这里他无拘无束,并且使得做出的音乐更加有泥土气息。
他们来自西北,途径北京,最后定居云南。
与其说他们是音乐人,不如说他们是坚守中国传统音乐的艺术家。
去年《乐夏》舞台上,因为要向大家展现自己内心中的“国风”,不惜一曲结束之后退赛,拒绝演自己不喜欢的音乐。
这是一份坚持自我,当然更是守护底线。
如今凭借这几位的才华、地位,完全可以来到北京过上我们所谓更“优质”的生活,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有一丝反物质意味。
当然除了野孩子,在我能想到的音乐人中,还有一位“神人”岜农。
去年央视还为他在《踏歌行》中拍摄了一集纪录短片。
无论是上述那种类型的音乐人,他们可贵的核心原因就是一个字,“真”。
远离都市纷争、资本旋涡,用自己的方式抗击着并非正确的社会惯性,找到适合自己且遵循内心做音乐的方式。
我认为小地方的音乐人能走出来且做出的音乐更真挚的一部分原因,只能说明在这些地方或许更容易“找到自己”。
或许,华语乐坛下一个十年就全靠这帮“小人物”了。
原标题:好音乐正在逃离北上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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