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即将离开斯德哥尔摩的早晨,正好是瑞典的圣卢西亚节。早晨一开房门的时候,门口站着一群白衣少女,手里捧着蜡烛,用我认为非常专业的歌喉唱着庄严、温馨的歌曲,让我内心感到十分温暖和感动。
陈思和:刚才莫言回顾了5年前我们在斯德哥尔摩的场景,都是很亲切的回忆。那样的大雪我也第一次看到。赫尔辛基外面一片雪,飞机都不能飞了,我们就在那里多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到了斯德哥尔摩以后,莫言被接走了,我们就找了一个车,一路开过去几乎看不到外面的景,全部是雪白的。我在这之前,正好去了一次罗马,据说罗马也是30年未遇的大雪,我在雪原当中穿来穿去,那年几乎岁末到岁初都是在超级大雪当中度过的。
莫言在诺贝尔颁奖典礼发表了一个演讲,讲演稿前面莫言特意加了一段话,因为那天正好委员会的秘书太太在医院生了一个女儿。莫言说,请他们代我向年轻的母亲问好,向天下的母亲问好。
这个开场白特别好,因为正好碰到的缘分,诺贝尔评奖的秘书正好有这么一个喜事,莫言就连上去了。接着莫言就讲了自己的母亲,特别是讲了一段我现在还印象很深的话。他说他妈妈去世以后葬在土地上,过了很多年要造火车、迁坟,他去挖土地,母亲尸骨在大地荡然无存。葬在大地上,像葬在母亲的怀里。他对着全世界发表演讲,把这两个母亲联系在一起,莫言的视野就显得非常开阔。
曹元勇:任何一个时代作家写作,都面临着如何继承自己民族文学传统的问题,比如怎么将文学传统加以转换,加以有效利用、有效突破创新等等。尤其是进入21世纪的今天,对于很多作家来说,这个问题变得比较复杂、比较严重。
我们曾经受过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影响,莫言老师曾经讲过当初看了马尔克斯,看了福克纳等人的作品,知道作品可以怎么写。但很快莫言老师就意识到,要远离他们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