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敦煌莫高窟众多佛教艺术中，最为人们所熟知的艺术形式。

从舞剧《丝路花雨》中的反弹琵琶，到河南卫视《端午奇妙游》的节目《祈》中敦煌风格的服饰；从《王者荣耀》和敦煌研究院的联名设计，到《易水寒》的推广曲《鸿音》，敦煌飞天的形象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大众视野。

图片截取自“河南卫视微博视频号”

飞天这种艺术形象还是非常容易辨认的。我们可能叫不出某具雕像到底是什么菩萨，我们也可能不清楚什么叫“供养人”，什么是“经变”。

但是飞天的形象我们一定有印象——身着华丽服饰的女子，以横卧等姿势遨游于天际。

散花飞天（莫高窟第468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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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飞天到底是什么呢？

1998年出版、由季羡林先生主编的《敦煌学大辞典》是日前国内外敦煌学研究的集大成之作，这本书中对飞天有了比较明确的说明。

国学大师季羡林

飞天，即行于佛国天空的天人。飞天又名乾闼婆、紧那罗，属天龙八部。在佛教神灵中，他们的主要职能是以弹琴歌舞娱佛，其形象特征在佛经中并无明确的记载。

飞天之名见于中国记载者，最早为北魏杨街之的《洛阳伽蓝记》，称“飞天伎乐”，即印度乾闼婆与紧那罗的合称。

《毘沙门天与乾闼婆》

左侧为乾闼婆，大英博物馆藏敦煌藏经洞帛画

但是，飞天并非人家的“本名”。在佛教本身的经典或相关的艺术形式中，飞天这一类的形象一般被称为“诸天”“乾闼婆众”“天人”“天女”等。

诸天竞泛彩云来，仙众争持花果献。

帝释宫前排队仪，梵王天上集笙歌。

——《佛说观弥勒菩萨上生兜率天经讲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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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佛教一样，飞天产生于印度地区。

汉传佛教随着丝绸之路，自西向东传入我国，也将佛教艺术带入中国。

佛教传播示意图（图片来源于网络）

在传播的过程当中，飞天随着时间和空间的变化，本身形象也发生了改变。

印度的早期飞天形象

敦煌壁画中的飞天，与洞窟创建同时出现，从十六国开始，历经十个朝代，历时千余年，直到元代末期。敦煌莫高窟492个洞窟中，几乎窟窟有飞天。

萌发期

北凉，北魏，西魏

十六国时期有一个政权叫作北凉，北凉控制着今甘肃西部、宁夏、新疆、青海的一部分，正好处于东西方交流的中心。当时战乱频发，避世思想大兴，人们在佛教当中寻找慰藉。敦煌石窟也在北凉时期得以创建。

此时飞天的造型，无论脸型还是服饰，均吸取了西域画法。其造型简朴，多为男性，似西方僧侣模样；用扭曲的身体来表示飞舞，多呈“U”字形。

敦煌最早的飞天

北凉莫高窟268窟西壁龛上

到了北魏时期，飞天形象与中原本土文化的结合越来越深。尤其到了北魏的中晚期，飞天的脸型已由椭圆转为长条而丰满，服饰上有了明显的中原人物画特征，飞翔的姿态也多种多样。

怀抱琵琶的飞天形象

北魏莫高窟257窟

进入西魏，飞天形象逐渐成熟，也与道教文化相结合。同时开始出现裸体飞天的形象。

飞天和中国传统的西王母形象结合在一起

弥足珍贵的裸体飞天形象

创意期

北周，隋

北周时期保留了裸体飞天，并且在色彩上更有创意。从阴暗偏冷，转入了色彩鲜明、线条疏朗，婀娜多姿、生机勃勃的景象。

同时飞天的造型更加重视音乐和舞蹈的表现。

头光男性飞天

北周莫高窟428窟

隋朝虽然只有短短30年，但是开窟数量达到了上百个。此时的飞天形象基本上已经完全脱离了西域的色彩，从性别上来看也基本上为女性。

反弹箜篌飞天

隋代莫高窟401窟

巅峰期

唐

我们所熟悉的飞天形象，基本上是以唐朝飞天为主。女性作为飞天性别的绝对主力军，衣着华丽，体态丰腴，姿态柔美。

献花飞天

盛唐莫高窟39窟

散花飞天

中唐榆林窟25窟北壁

到了五代时期，飞天的发展已经显现出颓势，衣着上也不如唐朝华丽。

散花飞天

五代莫高窟61窟

衰落期

宋，元

宋代壁画中，飞天绘制的整体趋势是逐渐走向衰落的。不仅飞天画的数量减少，而且造型过于统一，缺乏活力，精神凋涣，有些甚至是风骨孱弱，飞动无力，寡情乏韵。

捧珠飞天

宋莫高窟76窟北壁

到了元朝，统治者信奉密宗。汉地密宗本身飞天不多，藏密更是没有飞天形象。因此到了元朝，这些飞翔在墙壁上的精灵最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为数不多的就是类似于道教仙童的飞天形象。

簪花飞天

元莫高窟3窟南壁

金发飞天

元莫高窟3窟北壁

飞天是我们了解古典文化的契机，敦煌更是一把开启古代文明的钥匙，走进敦煌，就是走进那1600年的历史当中。用遗址解读历史，换一个角度看莫高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