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孙旗屯出土一对有翼石兽(上图版承霍宏伟先生在中国国家博物馆“古代中国”基本陈列展展厅拍摄;下图版采自中国对外文物展览公司:《黄河文明展》,中日新闻社,1986年,第122页)
这对石兽的整体造型都呈“S”形,行走状,质地为青灰色石灰岩,独角兽全身被淡红色土锈所包裹。独角兽首略向右偏,双角兽首则是微向左偏。面部五官清晰,双目圆睁,眼部线条狭长而流畅,内眦开角宽阔,好框入其中又大又圆的瞳孔,而上边一抹眼线自前往后勾勒出先扬后抑的线条、到眼角处又斜飞延伸,呈现出近似丹凤眼的眼型,格外神采奕奕。眼角之后,各自两只椭圆形的耳朵挨着头部向后斜伸。两兽的鼻子顺着面庞上仰,露出两只鼻孔。鼻子下,各自的大嘴张开,各露出上下的一排牙齿,下排可见獠牙,舌头均向上翘起,似乎它们正在咆哮,引来雷霆万钧。下颌各一条长须垂胸。
两兽颈部略微前伸,颈项上部皆阴刻七字隶书铭文“缑氏蒿聚成奴作”。它们的身形矫健,前胸挺起,呈现出昂首挺胸的样子。肩生双翼,脊背呈连珠状,身体重心位于前部。身后均拖有长尾,尾巴粗大,始自臀部上方凸出略向上翘的根部,随后部分自然下垂,向后外括,略呈成“C”字形。尾巴以阴线刻的兽毛分作四段,独角兽的尾部最下一段则未见阴线刻,打磨光滑。它们尾末皆直抵底板,在四爪足之外又增加了一个增强稳定性的支点,5个支点一起落于长条形底板之上。
两兽四爪足,各自的右前腿、右后腿皆向前迈,左前腿、左后腿则蹬在后边起到主要发力和支撑的功能。腿部肌肉矫健有力,姿态结合着上半身,整体显示出一种不疾不徐、雍容肃穆的王者之风。
天禄、辟邪的传承
有貔貅别名天禄、辟邪的说法。“貔貅”一词在汉代也已出现,如《史记·五帝本纪》曰:“(轩辕)教熊罴貔貅貙虎,以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但在古代似乎并无明确将它与天禄、辟邪相联系的记载。至于今日常见一种雕作狮形、寓意吉祥的玉饰,被称作“貔貅”,它是否与汉代的天禄、辟邪有关联?还有待考证。
可以确定为本文所讨论两种神兽演变而来的,是南朝帝陵的石兽,以及后来逐渐褪其神奇色彩、流于日常化的石狮。南朝继承了东汉陵墓中的天禄、辟邪制度,今南京地区多有发现这类石兽,它们较之东汉的技法更为精细成熟,少了几分曾经的古拙意味。而更大的变化不仅仅在于形貌,还发生在功能与被运用的场域中,根本之处在于从东汉威严无双的镇墓兽,演变成了后来生活中府宅门前的看门兽。这种变化自魏晋以来就慢慢发生着:魏晋南北朝和隋唐以来,本土的狮子艺术深受萨珊波斯文化影响,狮子形象开始增加卷发,身躯被犬化;尤其在胡风大盛的唐代文化中,这种趋势得以定型。
清代的门狮习俗格外流行,富贵人家的府门前必得搁置一对镇宅石狮。比如《红楼梦》里写府宅之盛,最不经意的一个细节是,黛玉和刘姥姥出场打量宁荣二府时,不约而同都望见了府门口的两个大石狮子。冷郎君柳湘莲也是,在他对贾府颇为决绝的思维印象里,倒还记得东府里有两个石狮子是干净的。这三位身份地位各不相同的人物,都无一例外地注意到了石狮。曹公手笔便是如此,从不肯直露,总把那番气象巧妙地隐藏于白描细节之下,令贾府老宅子那种久经时间与人事之后、沉淀淬炼下来的荣华,由石狮子一类的旁峰侧岭烘托超逸,才来得底蕴悠长而醇厚,与曹公的文笔一样,已至臻境。
清代门狮凭其精美入世的造型和高超细腻的技法,俨然成为传统狮子的典型标本。直到今天,石狮艺术都仍然影响着我们的生活。
一对经典的门狮形象往往是一雄一雌,一左一右地并排蹲坐着,皆为卷发,颈项上挂有铃铛,瞋目怒吼,神态威猛,但皆已无角无翼。门左的石狮右脚踩绣球;门右的狮子可能左脚踩一幼狮,幼狮背倒贴石座、倒身四肢朝天、腹肚被大狮踩摩,一大一小狮子似在嬉戏,天伦之乐溢于言表……它们不拘一格的造型艺术,于威严中延传着人情的温美。
上溯至东汉、流传至今的石狮艺术,在数千年的岁月长河中推陈出新、保持着生命活力。最初由异域传入、融合了本土文化,诞生出天禄、辟邪,而后持续不断地兼容并包;并自墓茔转换到滚滚红尘之地,如今依旧在镇守门宅、保佑阖府安康。它们以这种静默不语的姿态,延续着传统文化的精髓和智慧,为人们展示了一个陌生又亲切的、与我们民族记忆根脉相连的精神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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