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是我们日常生活中十分常见的一种物品,但在其成为消暑纳凉的日常用扇之前曾经也是彰显威仪的礼仪用扇。而经过几千年的发展,扇面逐渐变成了一种艺术创作媒介与文化艺术的象征,其中所书所绘都可见书画大家的艺术风采。或为纳凉挡尘、或为赠予好友、或为寄情咏志,作为“怀袖雅物”的扇子是集实用性与艺术性为一体的物品。
日常生活用品
中国最早的扇子出现于商代,是用野鸡尾羽制成的长柄扇,但它仅仅用来遮阳挡尘。西汉时期,扇子开始用作纳凉。在后来的封建皇帝和高官出行的仪仗中,扇子不仅成为了帝王出行时遮阳纳凉挡尘的用具,也是展现帝王威仪的仪仗用具,所以也被称为“仪仗扇”。在著名的《步辇图》中,唐太宗正襟危坐于六名宫女抬着的步辇上,其身后的两名宫女高举屏风扇,衬托出帝王的风范与威仪。
隋唐之后,羽扇与纨扇大量出现,时常被用作日常生活用品,并且与女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礼记·内则》记载:“女子出门,必拥蔽其面”,这暗示着女性出门时要求“遮掩”;从唐代诗人王建的《调笑令》词句“团扇、团扇,美人并遮面”可知,女子可以“以扇遮面”。
团扇,亦称“宫扇”“纨扇”,形似圆月,也能够避暑、招凉。唐代画师周昉擅长绘画贵族仕女,在他的《纨扇仕女图》与《簪花仕女图》中都有表现手持纨扇的仕女形象,扇子作为一种随身物品,衬托出宫廷女性人物的慵懒与富态。
宋赵佶 枇杷山鸟图页 22.6×24.5cm 故宫博物院藏
宋代以后,团扇逐渐成为优雅女性的标配。《招凉仕女图》由南宋末元初画家钱选创作,画中两位身形瘦削的女子各手执一纨扇,显示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含蓄之美。与唐代端庄大气的“胖美人”相较,宋代的美女显得小巧纤细。即使两个时代的女性手持同一种扇子,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韵。
在明代的仕女图中,美女执扇画面随处可见。明代仇英擅画人物,尤工仕女,女子形象秀美、线条流畅。在他众多的仕女画中,扇子都成为了女性的装饰物,或以扇扑蝶、或以扇掩面、亦或是以扇纳凉,在这种特有的装饰物下,女性形象显得更加阴柔、妩媚与朦胧。
清代画家所绘《月曼清游图册》中,宫廷仕女手中的纨扇被刻画得惟妙惟肖。在“庭院观花”与“碧池采莲”两个活动中,女子悠闲地观赏花木、摇船采莲。手中的团扇画不仅有着精美的花卉图案,与此时仕女们自在的休闲生活相得益彰,而且也是对明代女性娇柔形象刻画的延续。
高大的长柄扇是男性统治者威仪的象征,而小巧的纨扇是女性美的映照,或许其中也暗含着作者对人生的思考。历经时代发展,扇子的功用从礼仪到功用与装饰,所含射的不只是一件物品的演变,更是文化与艺术及人类思想意识的流变。
艺术创作载体
诸多图像展现了中国扇文化的深厚底蕴,而扇面画也有着十分悠久的历史。《晋书·王羲之传》记载了王羲之为一老妇题扇的故事;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载:梁·萧贲“曾于扇上画山水,咫尺内万里可知”。因此,至少在1700年左右就有扇面题画的传统。
发展到宋代,团扇绘画达到高峰期,宫廷画家更是画扇成风,留下了大量精美的扇面书画作品,扇子的形制也出现了芭蕉形。赵佶、陈清波、李迪、马远、赵伯骕、赵伯驹等画家也都有作品流传至今。而这些扇面作品的一个特征就是艺术性功能远大于实用性,野草闲花、昆虫禽鱼、江河湖海……咫尺扇面包罗万象,方寸之间匠心独特,考验的是画家对空间的把握度以及技法的熟练度。花鸟画类别中的《枇杷山鸟图页》是宋徽宗赵佶的作品。图中枇杷果实累累、枝叶繁盛,山雀与蝴蝶隔树枝对望,神情生动,随着它们的目光,我们也细致地观察着眼前的画与周围的环境,而在这小小的纨扇上更体现了动植物的生命力。
不仅如此,宋代扇面画还用着尺幅不大的画面勾勒出细腻的人物与故事。扇面人物画题材广泛、表现内容丰富,以李公麟、苏汉臣、梁楷等画家为代表。名人肖像、仕女形象、渔户、田家、婴戏、历史故事、生活风俗等都是描绘对象,并呈现出山水与人物相结合的特点,反映了宋代社会生活。以这件《草堂消夏图》为例:此画描绘的两位好友在山林草堂中避暑交谈的图像。四周绿树丛生、翠竹林立、奇石嶙峋,在清凉的自然下消暑可谓惬意。
明 文彭 扇页 纸本 38×53cm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明清时期,折扇成为扇面书画的主要载体。北宋郭若虚的《图画见闻志·高丽国》记载,折扇在唐朝时就由日本和朝鲜传入了中国。宋代时开始受到文人关注,但直到15世纪的明代才开始受到社会各个阶层的广泛使用,文人画家也青睐于在扇面上作画,成为文人雅士的宠物,并有着“怀袖雅物”的称号。
明初,折扇受到明皇室的喜爱,明成祖和明宣宗都对它偏爱有加,宣宗还创作过大型折扇画——《山水人物图》。被称为“吴门四家”的沈周、文徵明、唐寅、仇英均有大量折扇扇面书画传世,他们画完后还会题诗落款,因此折扇书画之风大盛,形成了明清以来独具特色的书画艺术表现形式。至清代时,制扇、画扇、赏扇、藏扇进入全盛期,并出现了专门售卖书画扇面的店铺。
但由于折扇与一般书画形式不同,它可以随身携带,因此它象征着主人的品格与气质,是对自我的一种认知。“吴门四家”之一的唐寅仕途坎坷、晚年生活贫困,其所绘扇页《秋葵图》表现的是三株秋葵从山石中顽强生长的图像,并自题:“叶裁绿玉蕊舒金,微贱无媒到上林。岁晚冰霜共摇落,此中不改向阳心。”将这种特殊的扇面绘画形式与咏物感怀的文辞结合来看,便可知唐寅对人生际遇的感悟和惆怅之情。因此可以说,扇子是文人自我的一种符号象征。
从礼仪用品到日用品再到艺术品,扇子的发展经历了漫长的过程。不论是团扇还是折扇,山水寄情、花鸟娱心、诗文咏志都被浓缩在这咫尺绢素中,容纳下大自然的千姿百态,成为世界一角的缩影,给人以“小中见大”的艺术感受和无限遐想。这不仅承载着作者的独具匠心,而且也作为他们的个人文化符号被传承至今。(孔霞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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