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正开始将采风学习的各种声音融合起来,是在德国练歌的时候,就是我们“五行乐队”纽伦堡演出之前那段时间。我从漳浦采风后,本来还要去泉州,想学福建南音,因为南音是最古老的汉族古乐。但是当时发生SARS了嘛,我就只能结束一个星期的采风,回到北京。结果北京几乎所有人都躲家里了,街上没什么人。我当时就跟老锣商量,他说你来德国吧。因为他又联系了7月份在德国的演出。本来老锣是准备5月份来北京跟我们排练,那现在这样不行了,只能我去德国。所以5月底6月初我就飞德国去了。
在那边练歌的时候就遇到这种问题,老锣说:“你为什么能唱那么多戏曲和民歌,但是一唱新歌的时候,你就一种声,你只有一种声。”我说:“歌是歌,戏是戏嘛,是两回事。”他说:“为什么你不可以把唱戏的那种声音,只是用那个技巧放在新的作品里?”我说:“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戏和歌,就是两回事。”然后他说:“我现在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就在屋里练,用一样的旋律给我出十种声音,一个小时以后我回来检查。”他把门一关,就出去了。然后我就对着墙壁,大哭、大喊。因为我觉得这根本不可能!然后就哭,哭累了就试试吧。
当时他给了我一段旋律,我就想,这次用小花旦,花旦的那种音色,可以。再用一次老旦,可以。再用一下秦腔里面的黑撒,就是黑头的唱法,哎?都可以啊!那几分钟我就通了!一下就通了,就转过来了。然后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意识到:天哪,那我们拥有的声音财富就太多了!原来我们在学校的时候总是听老师说,这唱法不科学,你的声音太白了,太直了。民歌直不直?那山歌,直溜溜地就出来了,你再给它卷起来,怪不得人家都说我们的民歌美声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