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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迪·史密斯谈种族、女性与文学创作(5)

2016-11-21 09:22:29    东方早报  参与评论()人

现在,您一部分时间住在伦敦,一部分时间住在纽约,能否讲讲您对纽约的感受?

史密斯:我很喜欢在纽约格林威治村的生活,这个地方对我有不凡的意义,那是我以前没有料到的。说来有些讽刺,大家都知道,格林威治村的风光时期已成过去,这里不再有鲍勃·迪伦,不再有激进的运动,街上少了年轻人的身影,但尽管如此,这里还是活跃着某些东西,那令人惊奇。还有是年轻的艺术家、歌手、喜剧演员、街头艺人出现在这里。撇开游客和金融新贵不论,华盛顿广场公园,天热时,即使到深夜,仍是一处能让人感到兴奋和刺激的场所。所以,虽然这已不再是六十年代或四十年代的格林威治村——那个传为神话的地方——但我爱这里。在住了七年以后,我开始意识到,现在的格林威治村同样有趣,是2016年版的格林威治村。这种爱,与你对故乡的热爱,是不同的。

您年少时好像曾有过想当舞蹈演员或歌手的志向,那么,您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真正想从事的是写作?

史密斯:我并没有真的想成为舞蹈演员或歌手。我喜欢私下里唱歌跳舞,但我讨厌表演,只要一登台,舞台必然被我搞砸。我非常怯场,不喜欢在人前表演,那太教人紧张和难受。我向来更专注的是读书和看电影。我的弟弟是演员,通过他,我能清晰地想象出演员是一份什么样的工作。做演员太无力,那不是我想要的,对我有吸引力的往往是我能掌控的东西。虽然歌唱和舞蹈是我的爱好,但我很小的时候就明白,那是需要遵从指示的活动,而我不愿意那样做。

从个人爱好的角度讲,私下里的唱歌跳舞,对您的写作有所助益吗?

史密斯:有,这三者有相通的地方。我觉得我们家的每个成员都有很强的节奏感,虽然我们从事的工作不同,但都可归结于节奏和模仿。或者说,我们都有灵敏的耳朵。一双灵敏的耳朵,可以有助于你唱歌、演奏乐器、讲台词、说笑话、写作。在我看来,这是一种才华,一种散布在不同领域的相同的才华。

可否请您展开说一说写作中的节奏感?

史密斯:就写作来讲,有一双灵敏的耳朵,意味着知道准确的调子、准确的进度,甚至是落在纸上的准确的形象。就像跳舞时,我一边听着鼓点,一边知道身体该放在哪个位置,写作也类似。

我想起以前采访科尔姆·托宾,他也格外强调节奏是他创作的关键。

史密斯:对,托宾是一位非常注重节奏和韵律的小说家,他也是个大乐迷。很多作家,甚至文学评论家,像著名的詹姆斯·伍德,在音乐方面也有造诣。我觉得,当作家,可以有许多软肋,比如缺乏对人物内心的洞察力、不幽默风趣、不懂情节为何物,这些不足,不是一个作家的致命伤。但假如你没有一双会听的耳朵,你就无法入门。在我看来,那是写作唯一不可或缺的要素。

这很有意思,因为事实上,无论写作还是阅读,都是无声的活动。

史密斯:的确,但每当我翻开一本书时,我能立刻听到里面的声音。对我而言,情节合不合理,是其次的、表面的东西,我用听去判断一个人会不会写作。这包含了音乐性的问题。

您有两个小孩,既要写作,又要当母亲,兼顾两者是不是很不容易?

史密斯:我觉得和所有的职业女性一样,我的情况没有比她们更难。最大的问题是时间,如何分配和管理时间。虽然有时写作可能需要投入更多时间,但另一方面,它对时间的要求更灵活。在纽约,许多上班的母亲无法接送小孩上学或参加活动,但我可以,因为我能自由调整我的工作时间,我可以一早写作,或晚上写作,全由我自己决定。这种灵活性,对我而言是好事。

您也给《纽约书评》等杂志撰写评论和散文,非虚构写作与虚构写作会互相影响吗?

史密斯:非虚构写作要求把事情讲得清楚明白,让人满意。虚构性的作品则有更多矛盾和不确定,更多想法藏而不露。另外,对我来说,撰写评论或散文是一件在短时间内完成了事的工作,那可以增添我的自信心,表示我在工作上有进展。创作小说的困难是,那需要花上好几年时间,有时会在一个地方卡住很久,这很令人受挫。相比之下,写评论比较容易让我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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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畅 CC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