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在年幼的孩子心中留下了持久的印记,并将化作对于生命的焦虑感触伴随其一生。当姐姐去世,容纳这份生命焦虑的容器仅剩下蒙克自己。
在奥斯陆还有一幅《死去的母亲和孩子》(1897-1899)。这幅作品中,母亲病榻的另一边还有五个人,但女孩孤独地落在这一边。父亲已被悲伤所淹没,无暇分担子女的痛苦。身为子女,他们内心的焦虑和悲哀无处安放,无法分享,无法诉说,也无法治愈。人类所有的痛苦归根结底都重不过一粒小小的海沙。
《死去的母亲和孩子》
母亲的床边留下了红色阴影,似乎暗示着咳血的症状,这抹红色——日后也将出现在《呐喊》的云端——与女孩的红裙融在一起,似乎暗示着母亲将疾病和死亡一同传递给女儿。
三场死亡,三幅图像,无论蒙克是否在场目睹了这些生命逝去的过程,他都以粗粝的笔法传达出每一次失去对他心灵产生的刻骨铭心的痛楚,也是他对于自己人生最坦诚的自白。
命运的无情也体现在《遗产I》(Heritage I,1897-1899)中。母亲哀悼膝上气息奄奄的孩子,因为自己将梅毒传给了他。也许这是蒙克在巴黎性病医院看到的真实场景,然而,同样隐喻了母亲将死亡传递给孩子。母亲的子宫,作为生命的摇篮,同样也是死亡的摇篮。
《灰烬》
“我继承了人类两大最可怕的敌人——肺结核和精神错乱症。疾病、疯狂和死亡是自幼缠绕在我身上的三大恶魔。”
人们评价说蒙克的作品有一种病态的超敏感性。蒙克一度害怕自己成为疯子,他深信疯狂源于家庭。父亲喜怒无常和狂热的虔敬都隐含疯狂,更令蒙克害怕的是,妹妹是精神病院的常客。
作为弗洛伊德的同代人——蒙克比弗洛伊德仅小7岁。他们不约而同地对人的精神状态充满关切,并将之追溯到生命之初。《忧郁》(1891)、《绝望》(1892)、《焦虑》(1894)、《嫉妒》(1895)等作品见证了他的深刻感受与思索。
《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