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尔艺博会全球总监马克·斯皮格勒。图片:courtesy of Art Basel
10年前,作为艺术圈触觉最灵敏的艺术市场记者之一的马克·斯皮格勒(Marc Spiegler)离开了媒体圈,成为巴塞尔艺博会的掌舵者,而当时的艺博会也只有瑞士和迈阿密两地展会。毫无疑问的是,那时的艺博会就是集结了全球的艺术经纪人,向一批藏家们展示自己代理的艺术作品,让藏家们有机会亲自察看这些作品,然后有所新发现。
10年后的今天,巴塞尔艺博会已经蓬勃扩张到了其第三个展场——香港,而且正在继续全面发展。首先,它在社交媒体上表现十分强劲,分别拥有140万Instagram粉丝、66万推特粉丝以及41.4238万的脸书粉丝,而相较之下实际前往巴塞尔艺博会的人数只有25万人。它还曾和Kickstarter联手,为非盈利艺术场馆募集了近200万美元的资金(这一项目现在已经终止)。此外,它的网站还将过往参展作品的高质量图片进行了归档,人们可以从网上阅读这些画廊的“资料页“,然后通过“关注”该画廊获得各种更新消息。
巴塞尔艺博会的YouTube频道目前拥有1万多订阅者。该频道不仅会上传所有艺博会的“对话“项目视频,也会展示一些介绍单独参展画廊的小视频。最近,斯皮格勒又发挥了他的媒体记者本能,聘请了一支编辑团队来为艺博会打造全新的数字内容。阵容包括前《Sleek》杂志主编、当代艺术价值和评估方面专业的博士Jeni Fulton,以及资深艺术市场记者Coline Milliard。
最令人瞩目的是,这家来自瑞士的艺术组织正在推广一个名为“巴塞尔艺博会都市“(Art Basel Cities)的全新项目,旨在连续每年在某个地区的首都城市建立一个长达一年的跨学科当代艺术枢纽,而项目的首站将于今年秋天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开始。
所有一切都说明,在斯皮格勒带领下的巴塞尔艺博会已经进化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更广阔、更多姿多彩、更具野心的综合体。最重要的是,它已经在画廊网络中起到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而画廊年收入的大部分都来源于巴塞尔艺博会。有人也许会说巴塞尔艺博会的作用就类似于“脸书“(Facebook)在媒体业中扮演的角色:一个能够大大提高来访者效率的聚合体,同时让他们的付费客户接触到更多意想不到的观众群。
和21世纪的其他文化产业一样,艺术画廊也已经感受到了这一新模式的局限性:除了几家顶尖大型画廊外,其他所有的画廊都面临着开支上涨、回报减少、日益加剧的垄断性竞争等问题。而这一模式重组的后果可能会威胁到整个艺术圈:那些培育和教导下一代人的小型画廊在恶劣的市场环境中,正在以一个规律的速度逐个关闭。巴塞尔艺博会需要为此承担责任吗?他们为此又能做些什么?
随着今年的香港巴塞尔艺博会很快即将举行,artnet新闻的Andrew Goldstein和斯皮格勒进行了一场对话。后者现在所处的有利地位,可谓是对于控制艺术市场的宏观趋势的近距离观察者。通过对话,他们将探讨关于“脸书“的比喻对于巴塞尔艺博会而言是否真实,以及艺博会今后该如何发展,以平衡好目前全世界新兴和中型画廊所面临的逆势。
2017迈阿密海滩巴塞尔艺博会。图片:courtesy of Art Basel
artnet新闻主编Andrew Goldstein x 巴塞尔艺博会总监马克·斯皮格勒
你在过去10年里一直在巴塞尔艺博会工作,而艺博会也已经发展到了不仅仅是一格格展位这样的简单设置。从一个根本角度来看,2018年的巴塞尔艺博会是怎样的?它仍旧主要是个艺博会的性质,还是已经发生了改变,而艺博会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我觉得我们所有的核心仍旧是以三场艺博会为主,因为通过艺博会能让我们直接和近500家画廊、成千上万的藏家以及数百位博物馆馆长们产生直接的联系。而隐藏在艺博会组织表面之下的主题是对于质量的看重,以及将那些能够进行生产交流的人聚集在一起。当然,有些交流是经济方面的,而这也是展览的核心部分,即经纪人前来为他们的艺术家寻找赞助人。但还有很多交流是社交性的,比如在艺博会上交到朋友或是旧友重逢,当然还有很多知识方面的交流。
当我加入巴塞尔艺博会时,展会上的谈话节目“对话“(Conversations)已经开始了,并发展得越来越好。我们现在每年会按地区来呈现三场不同主题的对话项目,内容都非常具有时效性,而对话的视频也会放到网上。这就意味着在巴塞尔艺博会上会有很多对当下艺术圈及时的思考和讨论,而且是在一个原本相当单纯的商业化环境里。这一点已经让巴塞尔艺博会超越了人们的想象,不只是一场交易会而已。
我认为让一场艺博会成功举办的因素都来自于艺博会之外。比如我们与赞助人、未来赞助人、私人美术馆、公共美术馆所建立起的关系;比如我们在寻找如何能时时对画廊进行支持。我们要明白如何通过不同的方法参与到全世界的艺术场合。当我加入巴塞尔艺博会时,它已经从在两个展厅举行两场展会转变成了在两个城市举行两周的展示,而现在它成为了艺术圈里持续出现的一项活动。我们并不是在一年内突然地快速出现三次,如果你看一下我们的所有活动就会发现,所有活动的关键都是对于文化的支持。
这也是我觉得我们所擅长的方面:不仅仅是调动起那些画廊们都已经熟悉的有意思的藏家,更要把近500家画廊介绍给不参加艺博会可能就不会知道他们的新藏家。这也就意味着接触到更大范围的赞助人、艺术家群体和艺术生产,而我们这样的想法既有很多潜在的影响力也带来了很多责任。我们并没有把自己视作出租场地的人,而是把自己看作让画廊能够维持艺术家职业生涯的地方,或是让画廊延续那些已经离世艺术家宝贵遗产的地方。
长久以来,在展厅中举行艺博会的模式也就是把展位卖给参展商、把藏家带进来的工作,而附带产生的结果包括在走廊里进行的对话、展会期间的派对、人们的社交互动等等,都是一些令人满意的‘副作用‘。巴塞尔艺博会的有趣之处(弗里兹艺博会也稍微有些这样的趋势)是在于把这些社交元素和对话转移至平台的中心。现在有种说法是将这种转型必比作社交媒体的进化过程,比如像Facebook这样的一家公司起初只是为了在校园社群内分享信息,但却转变成了一个在全球范围内进行分享的超大型平台。另一方面,巴塞尔艺博会已经扩张到脱离原本的商业性展会本质,成为了一个以支持艺术、和艺术产生互动、和对艺术感兴趣的志趣相投的人进行邂逅为理念的社交平台。你觉得这两方面是否是不交互地平行存在?
我一半同意像“Facebook“的这个比喻。首先,我必须强调的是一个社群对于商业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同样对博览会的存在也是一样重要。事实是,现在有很多购买艺术品的方式,但前往艺博会还是一种了解艺术、和其他收藏家同行见面、遇到新的艺术家和观看展览的途径。我们需要在展会开始前全力以赴,让人们对当代艺术充满激情并确保我们已经竭尽所能让每个前来艺博会的人——无论是经纪人、策展人、艺术家或是博物馆馆长——都能满意而归。在艺术家方面,我们希望他们能够借此了解到处于另一端的画廊和藏家们现在是什么样的状态;同时,我们也希望为藏家提供在买到好作品的同时发现更多新画廊的机会;另外,画廊可以在艺博会上与现有藏家达成交易的同时也能遇到更多新藏家;而博物馆的馆长们可能会想为博物馆馆藏增添一些新作品,并且招待一下现在的董事会成员以及搜索新的潜在成员人选。
回到关于那个“Facebook“的比喻。如果说“Facebook”的起点是让用户们和自己的朋友交流,而发展到现在的和整个世界交流,这一点确实有些相似。但另一方面,任何人都可以通过“Facebook “的平台来发表东西,而巴塞尔艺博会在这点上就有所不同。我们的强项是开放、精准又非常严格的画廊甄选标准。这和“ Facebook “的规则有很大的区别,后者拥有十几亿的用户,而一场巴塞尔艺博会的参展画廊也只有250-290家。那些分析互联网商业的人常常在谈论等级商业模式和大众商业模式。等级商业模式也就是在一个精致的地方陈列一些精挑细选后的产品,而对象是商家认为能够欣赏这些产品的一小部分顾客。大众商业则是为尽可能多的顾客提供他们想要的东西,巴塞尔艺博会显然不是后者这一商业模式。
不过现在有种越演愈烈的趋势是一场艺博会的情形更接近于双年展的情况。例如,总有那么几个艺术家会在艺博会上突然冒了出来。他们有可能是被重新发现的历史上的艺术家,或者是通过像“新锐探寻“(Positions)、“艺术探新“(Discoveries)、”艺创宣言“(Statements)等艺博会新兴单元而崭露头角的艺术家。而在艺博会上人们总喜欢口口相传各种见闻,尤其是到了展会第二天,当人们在鸡尾酒派对上交流过第一天的所见所闻之后或是开始找寻在朋友的Instagram上看到的好作品时。
“亚洲视野”(Insights)呈现28家画廊的个展和极具特色的艺术历史题材展览或专题群展。均以亚洲艺术历史为角度,呈献来自亚洲及亚太地区重要艺术家的作品,借此阐明亚洲艺术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