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尚未成年的少女佩佩而言,母爱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精心盘算,但似乎又那么幻影重重、扑朔迷离;父亲虽然与她同处一城,近在咫尺,但父爱似乎隔着“陆港”两岸的千山万水。
作为香港大货车司机的“小三” ,佩佩母亲阿兰的境遇正印证了上世纪90年代以来内地与香港复杂的经济、社会与心理关系的剧烈转变,阿兰口口声声说要让自己女儿过上好日子,其实在自己一地鸡毛的灰色生活里,根本无法顾及女儿的青春荒芜与内心焦虑。父爱对佩佩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无法弥补的缺失。一次父女相见,一组视角独特的长镜头呈现出父女之间的情感疏离与无可奈何。
在电影中, JO的生命里缺乏人世间最基本的怜爱和安全,她认为每个人都在骗她。她的家庭信息除了她的言说之外,并没有影像呈现,这种不在场的家庭更具有浓烈的空间压抑感和疏离感。
在本土、区域、全国和全球的空间体系中,本土的破裂或消亡变得异常明显。作为被有人称之为“消失的空间”的本土香港或深圳,在大湾区、全国以及作为全球空间的爱尔兰、西班牙与日本的空间体系中,青春成长和身份认同都显得无所适从。这样的空间难以安置像玻璃一样脆弱薄凉又容易破碎的灵魂。
在全球空间“一体化”动向中,作为香港本土的“他者”世界,无论是人们留守的坚持或逃离的挣扎,都反衬着本土的衰微和没落。佩佩母亲阿兰想去的西班牙似乎成了一种永远也无法到达的虚无缥缈的彼岸世界,如同JO姑妈去的爱尔兰。
日本在电影中作为本土的异乡世界或“他者”空间,但却是佩佩和JO的“诗与远方”世界。日本在她们心目中是由白雪、樱花、清酒、温泉所拼贴起来的烂漫意象,是少女情怀纯真的梦想与寄托,又是青春迷失的诱惑。为了摆脱情感破碎又异常压抑的家庭空间,出国旅游成了青春萌动的她们释放青春羁绊最佳的选择。然而这一切似乎并没有那么顺利和轻松,甚至要付出沉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