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篆刻的章法,吴昌硕谓:“刻印犹如造屋,在奏刀之前,必须做到全屋在胸,预先打好完整的图样。何处为厅堂,何处为侧屋,何处开门,何处启窗,应当一一作最恰当的部署,达到无可移易的境地,才可以动手建造,否则倾欹草率,顾此失彼,就难以结构成完美无疵的房屋。”又言:“每作一印,必先静坐默想,反复构思,必俟心有所得,然后再在纸上起稿。”吴昌硕之子吴东迈在《吴昌硕》一书中,记录其亲眼所见:“在起稿时还得再三修改,有时甚至起稿至十数次,直到完全惬意时,才摹写到印石上去。”
图2 “吴氏雍穆堂印”正文
笔者将这方篆而未刻的反文墨稿,翻转成正文并加以朱色(图2),此稿仿佛就是成印的钤本,用笔如刀,雄浑朴茂,气韵生动。印文参差取势,以书意入印,得石鼓文之笔法意趣,取汉封泥之斑斓浑朴,印文6字安排,或左或右,或上或下,皆留有空白,相互构成顾应关系,疏密自然、虚实通灵。边栏上细下粗、上虚下实,尽管每个印文重心都是趋上,但印面结构依然非常稳定。吴昌硕刻印,以朴拙平实为旨趣,不求华丽纤巧,他认为“纤巧去古雅远矣。”
吴昌硕粗头乱服、恣情肆意的写意印风,在清末、民国印坛上影响很大,其麾下追随者甚众,甚至远及日本和朝鲜,不乏渡海前来拜师者。1913年他被推举为西泠印社首任社长,成为篆刻界领袖人物。当然,印坛并非尽是鲜花和掌声,亦存在一些非议微词,擅长工稳细致印风的陈巨来,就对吴印借助漫漶、修饰的手法很是看不惯,他在《安持精舍印话》中引郑文焯语:“往见老铁刻一石罢,辄持向败革上著意摩擦,以取古致。或故故琢破之。终乏天趣,亦石一厄。”
纵观一部五百年篆刻流派的艺术史,缶翁治印,入古出新,开宗立派,影响十分深远,“泰山北斗”的地位,非其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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