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容易让人沉沦,但王小波和李银河的爱情却让他们在彼此的支持和帮助下获得了更好的成长——1978年,王小波考入中国人民大学,李银河进入国务院研究室工作;1982年,王小波开始创作成名作《黄金时代》,李银河前往美国留学;1984年,王小波赴美读研,期间与李银河游历了美国各地及西欧诸国;1988年,两人回国,随后王小波出版了第一部小说集,李银河则成为中国第一个文科博士站的第一个博士后。
1996年10月,李银河赴英国剑桥大学做访问学者。王小波到机场送别,用力地搂了李银河的肩膀一下,然后转身向外走去。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李银河默默流了一会儿眼泪,却不曾想到这竟是两个人的永别。
1997年4月11日,45岁的王小波因心脏病突发辞世,从此与李银河阴阳两隔。从1977年相识算起,俩人牵手走过了整整20个年头。
“当时他们没有告诉我,他们通过我的一个朋友打电话,说你现在必须马上回国,小波病了,然后他们可能是怕我太震惊,就没告诉我真相。可是从接这个电话以后,我心跳就一直特别快,心整个虚的,好像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觉得可能不好,但是不能确定。就在那把所有的东西都退掉,然后赶快订机票回来。我们所当时的办公室主任去机场接我,我还记得特清楚,从机场回来的路上他说了一句话,他说小波是个诗人,他走得也像个诗人。我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生前寂寞身后名
与王小波寂寞生前形成鲜明的对比的是,王小波去世后的两个多月时间里,有近百家媒体对王小波逝世及新书出版予以报道,“但很大一部分属对外宣传媒体或者港澳台、国外的媒体,而且所发消息基本上都集中在对事件的客观陈述和报道上”。不久之后,“王小波热”兴起,王小波的各种“文集”出版不穷,媒体和知识界也反复强调王小渡的‘自由撰稿人’、‘知识分子’、‘自由主义思想家’、‘启蒙者’等等身份和形象,因此有研究者甚至认为,就是因为这些标签,将王小波作为小说家的身份被有意无意的“遮蔽”掉了。
王小波死后,是媒体和知识界在不断地强化这种王小波与文坛的“对立态势”,从这种对立想象中获得的“衍生资本”,让王小波成为一个“局外人”和“受难者”,而这会产生巨大情绪化的影响和力量。“传媒需要这样一个‘受难者’,不时在适当机会出现,在文坛与王小波的对立性想象中,再次产生‘衍生资本’,例如‘王小波门下走狗’、‘北大的王小波余杰’等等话语。于是,一个‘文坛受难者’的王小波,其情绪化的影响和力量,甚至超过了“文学家”的王小波形象。而王小波式思想型作家在王小波死后成为‘绝响’,不能不说多少拜媒体所赐。”
王小波生前“寂寞”身后“得名”。他离世后,读者推动了悼念的热潮,传媒界、评论界、出版界、知识界等领域的从业者合力造就这样的一个王小波,这在百年文学史里算是奇观。当代作家身后寂寞者多多,获得长久声望者,惟二三子而已。他的思想的辐射力,在今天不是减弱了,而是越发显出深切性来。
如果王小波能活到现在,也会遇到一些新问题,作品畅销带来的财富,可能也会让他困惑。他的形象,某种程度上因为早逝而更加完美了。在今天,甚至王小波提倡的“特立独行”都会成为一个卖点,一种潮流,但真正的“特立独行”仍然不容易做到。王小波活到今天,肯定发财了,成为中国最富有的作家之一,但是他又会如何看待这种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