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生与死,是生命的自然之道。但人们往往在迎接新生命的时候笑逐颜开,而在告别人生的时候充满了恐惧与悲哀。儒家和道家如何看待生与死呢?
儒系主张杀身成仁
有关死亡的问题,孔子说:“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水火,吾见蹈而死者矣,未见蹈仁而死者也。”(《论语·卫灵公篇第十五》15.35)百姓需要走上人生正途,胜过需要水与火。我见过有人为了水火而牺牲生命,却不曾见过有人为了走上人生正途而死。儒家认为,走上人生正途是人活着的目的,本末不可倒置。孔子感叹人们只知谋生,却忽略了谋生的目的,不能做到“杀身以成仁”。
死亡这一关,只要是成熟而认真的人,终究都要面对的。死亡是什么呢?第一,死亡是自然的现象,只要是自然的现象,就不必要有情绪。生命总有结束的时候,何必为了活着就不择手段呢?反正到最后都会结束;第二,死亡应该让你完成生命的目的,这才重要。生命不是结束就算了,它是有目的的,叫作“杀身成仁”。如果没有掌握到这个目的,白白死了,那真可惜。这就是儒家的观点。
道系主张顺其自然
道家的生死观就看得非常实在,非常豁达。庄子说,生,来的时候不能拒绝;死,走的时候不能阻止。自然发生的不能勉强。庄子把生命当做假托借用,也就是我借用我这个身体,活过这一生,结束的时候就要放下,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庄子说:“天地用形体让我寄托,用生活让我劳苦,用老年让我安逸,用死亡让我休息。”
我们从小到大要念书,要工作;成家之后养家糊口,继续奋斗,在社会上追求个人与社会的福祉;老年退休的时候,可以得到安逸,过一种比较自在的生活。这就是庄子的基本观念,他说“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者也”,那妥善安排我出生的,也将妥善安排我的死亡。
道家觉得,人活在世界上,不用过于忧虑,不需要杞人忧天。所以人的一生,你如果把生死看透的话,就知道该怎么去规划人生。
5
人活在世界上,不能没有儒家作为指引。因为每一个人都是从家庭出发,然后进入社会,因而我们必须设法实践人与人之间适当的关系。如果离开儒家,可能会面临不知如何安顿自己,以及不知如何与人相处的问题。
然而,如果只靠儒家,有时又会显得伸展不开。举个例子,我们有时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网络太过紧绷,每天打开手机或电视,不难发现这个时代并不可爱。对这个世界有所不满,一方面反映个人本身具有理想性,另一方面则印证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完美的,因此有必要去启发与提升自己的心灵。
儒家是不分老少,每一个人都可以共同学习的;道家则有一个限制,就是它只适合成熟的心灵,并且需要自己亲身去体会,无法只靠别人的教导来觉悟。
一个人如果能够体会道家的境界,就可以变得和老庄一样,一起品味他们的快乐。如果体会不到,也只能安于做一个平凡人了。
儒家的思考方式是以人类为中心,要从人的角度来设想,所以肯定我们要尊重及帮助别人,让人类社会可以永续发展。然而,以政治或教育的手段来改革人类社会,永远无法彻底成功,因为新一代不断出生,当旧的问题获得改善,又会有新的问题出现,永无止期。并且,由少数人努力去帮助多数人,效果必然有限。
道家看透这一点,他们认为以人为中心去思考人的问题,最后必定徒劳无功,不如换一个角度,那就是超越人类本位。而要超越人类本位,首先必须顺其自然,尽量避免人为的造作,因为人为造作越多,麻烦也越多。所谓“法令滋张,盗贼多有”(《老子》五十七章),设计的法规越多就有越多人会违法;相反的,如果不订法令,自然没有所谓违法的问题,大家也可以过得更自在。
道家的思想是要我们没法排除人类本位的想法,敞开眼界与心胸,从整个宇宙来看一切。只有当人不受时间与空间的拘束,心灵才可能自由逍遥。
庄子比喻逍遥,他说最好让自己像解缆的船只,泛若不系之舟,飘飘然地在空旷旷的水面上到处逍遥。与句古诗“野渡无人舟自横”意境有些相似,一条小船没有被缆绳绑住,在河面上到处飘来飘去。
这样的意象告诉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虽然你不能选择时代,也不能要求社会要多么的好,既然你已经出生,已经在里面成长,那你就要通过道家的修养,让自己随遇而安。但安不是安于外面,最主要是安于内在。这样,一个人才能够从容,才能够淡定。
炒作书画也好,炒作茅台也罢,这些资本角逐暴利的心态永不会停息,在当下日益复杂多变的市场环境里,投资客保持清醒的头脑、理性的态度,当一个佛系路人角色,看看热闹,或者做个“旅行的青蛙”,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