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折是湖北的一道特色小吃，也是农村过年必备的年货。
摊豆折一般在冬月进行。选个晴好的日子，将一定比例的大米、绿豆分别装进挑水用的木桶里浸泡。隔天之后，大米、绿豆泡涨了，用筲箕在清水中滤出绿豆皮，将淘洗干净的大米、绿豆拌匀磨成浆，就可以摊豆折了。
摊豆折耗时费力，需要五六个人分工合作，往往要请左邻右舍或塆里的亲戚来帮忙。摊豆折靠手上功夫，我家由母亲在灶台上操作。
农村的土灶，里外两口锅，母亲手握一只硕大的干净蚌壳，挑一勺米浆迅速撒进滚烫的铁锅，再用蚌壳背面“唰唰”几下，将米浆在锅里糊匀，烙成薄薄的软饼。一口锅里下浆，另一口锅里软饼就烙好了。如此反复，轮流起锅，让人眼花缭乱。
这时候需要往灶里添柴的人默契配合，控制好火候——泼浆时火要大，起锅时火要小，不然灶台上就会乱套。
外婆是母亲的最佳搭档，每到摊豆折的时候，母亲就会让我把外婆接来。
刚起锅的豆折又烫又软，容易粘在一起，需要先摊在筲箕背面冷却，再端到外面的簸箕上切丝。一般要等筲箕上盖四五张豆皮才往外端，我和姐姐为图表现，总是抢着端筲箕。
父亲在天井架好门板，搁上切豆丝的簸箕，就去给母亲打下手，帮忙添米浆。母亲腰酸难受时，父亲就替换一会。父亲摊的豆折厚薄不匀，有的还会弄煳，所以很快又被母亲换下灶台。
冷却的豆皮黄中泛青。过来帮忙的婶子们一个比一个手脚麻利，她们坐在长板凳上，一边闲聊一边熟练地卷起豆皮。“咚咚咚咚……”只听到刀落到砧板上的响声，豆折从她们指尖落下立马变成了整齐的豆丝。
摊完豆折往往到了深夜，来帮忙的人少不了要招待宵夜。新鲜的豆丝放几根大蒜一炒，洒点油盐，又香又糯；没有切丝的豆皮包点咸菜，油锅里一煎，香脆酸爽，让人回味无穷。
一个冬月，今天这家摊豆折，明天那家摊豆折，邻里乡亲互相请来送去。原本没打算摊豆折的人家，此刻也改了主意支起家伙什儿，毕竟礼尚往来，脸面上的事，接了不能不还。整个冬月，几乎家家户户都能吃到新鲜的豆折。
切好的豆丝要摊在门板上，晒几天日头，待颜色变灰，晒干变硬才能长久存放。将晒干的豆丝放到砂锅里炒，冷却后又焦又香，是我们小时候的零食。从冬到春，上学路上，我们的口袋里总装着香香脆脆的豆折。
住进城里后，再也吃不到乡下的土灶摊豆折了。嘴馋时到市场上买点，却怎么也吃不出儿时的味道。如今，北风呼啸，又到了摊豆折的时候。儿时摊豆折的情景一幕幕再次萦绕在脑海，成了挥之不去的一缕乡愁。
作
者
简
介
徐晟，中学高级教师，湖北安陆市作协会员。曾在《湖北日报》《长江日报》《楚天都市报》《散文界》等报刊发表散文150余篇。现为《太白风》文学季刊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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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统筹： 张 蕾
编辑： 叶乐峰
李云龙
朗诵： 孙小婷
制作： 周艺珣
注：本作品图片来源于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