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不懂得印染技术的人,也可以从这本书中获得美好的阅读体验。你以为自己第一次接触“夹缬”这个陌生的词,其实,它在先人传下来的浩瀚历史遗存中常常忽然闪现:那句白居易的“成都新夹缬,梁汉碎胭脂”,原来就是在说夹缬!戏曲爱好者更能在现存的夹缬图案中寻找到《白兔记》、《蜃中楼》的人物场景。人们喜爱的浮世绘人物中,所穿着的鲜艳图案的衣裳便是红板缔、蓝板缔裁成。
而今,人们依然可以在温州下面的农村找到正在使用的蓝夹缬被面,在日本的古老寺庙里,也还能看到中国的夹缬制品。在有据可查的史料中,公元6世纪初的隋炀帝时期,日本曾两次派遣小野妹子组团到中国寻访学习,小野带回日本的众多礼品中,就有夹缬屏风。日本东大寺献佛账上记载有“鸟草夹缬屏风十二叠”、“山水夹缬屏风十二叠”,在奈良的正仓院中,还可以看到中国隋唐时期的夹缬制品……
若比较中日夹缬的图案纹样,日本夹缬多以草木、动物、花纹为图案,而中国留存的夹缬多是戏曲人物故事,这不仅是中日夹缬的不同,站在中国整体的印染工艺角度来看,这也是蓝夹缬与众不同的一点。张琴对此的解释是:目前有实物支持的时间点是1850年前后,从那时已经有了戏曲图案的蓝夹缬。温州虽然是南戏故乡,可中国戏曲兴盛的地方很多,那些地方的印花布都不是这样。也许只有一种说法可以解释得通——最初雕刻蓝夹缬夹板的匠人是个戏迷,雕刻师傅是根据自己的爱好在给这项工艺定规则。
这些细节在书中下篇的中日夹缬图谱可以略窥一二。书中所选图谱,不论中日,均为第一次公开出版,尤其是蓝夹缬木版传世数量稀少,整套无缺的早期木版更是罕见,书中所公开的全套《清末民初戏曲纹蓝夹缬木版》足称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