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性情温驯,模样机伶、甚为惹人怜爱。《礼记》记载,每年春季,天子都要祭祀猫神,“为其食田鼠也”,为免庄稼在新的一年遭鼠害。春秋战国时期,《韩非子·杨权》“使鸡司夜,令狸执鼠,皆用其能”;《吕氏春秋》“狸处堂而众鼠散”,彼时猫还处于“狸”的阶段,它之所以登堂入室,是因为当时的人们借重它捕鼠的本事。在历史早期,猫因为能捕鼠而有利于农事生产,被看作“八神”之一。
后来,人与猫共度的时日一长,日久生情,开始有意驯养猫,也渐渐培养出赏猫、识猫、爱猫的心得来。
唐宋时期,人们家中驯养猫,淡化了其捕鼠的功能,逐渐成为陪伴人们的“宠物”。从这一时期,诗文和书画中,越来越多关于猫的身影。唐代诗人李商隐写下了“鸳鸯瓦上狸奴睡”的诗句。而宋朝带猫字的诗,则是历朝中最多的,写猫的诗人们也都是极有名气的,文天祥、苏轼、陆游、辛弃疾、黄庭坚、杨万里、林逋、梅尧臣、范成大……粗略估计出现“猫”的诗词,唐13,宋241,辽金元31,明101,清80,宋代最多,明代次之。
五代南唐·周文矩《仕女图》
宋代黄庭坚写有《乞猫诗》:“秋来鼠辈欺猫去,倒箧翻床搅夜眠;闻道狸奴将数子,买鱼穿柳聘衔蝉。”
狸“奴”或“衔蝉奴”,是人们对猫的一种爱称,表示它可通人意,可供人驱使,就如时常陪伴在身边、可使唤的小丫鬟一样。在当时如欲向邻里“聘”猫,是要顺道带上盐、米和茶等日常物资来交换的。
宋人的猫,走下神坛,走入凡间,上至达官显贵,下到贩夫走卒,文人骚客,三六九等,皆处处有猫。
宋·苏汉臣《冬日婴戏图》局部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南宋吴自牧《梦梁录》中记载了都城临安人家饲养宠物猫的情景:“猫,都人畜之,捕鼠。有长毛,白黄色者称曰‘狮猫’,不能捕鼠,以为美观,多府第贵官诸司人畜之,特见贵爱。”
在当时,都城杭州的达官贵人们尤为喜爱畜养“狮猫”,毛长而黄白相间,就算它已丧失了生而为猫的捕鼠天性,也难逃人们腻歪得疼爱都来不及。宋人笔记中谈及岳飞的孙子岳珂,“家素蓄一青色猫,善咋鼠,家人咸爱之。”但此猫“出门即逸去,购求竟不获。”爱猫丢失后,岳珂百般悬赏,千般挂念,如同现今的人们张贴“寻猫启示”,此情此景古今无别啊。
奇书《相猫经》中称“猫之有毛色,犹人之有荣华。”毛色纯净者如纯黑、纯黄、纯白的,这种猫叫“四时好”,古人认为是群猫中的佼佼者;个头大者黄身白肚,也即如今人们口中的“大橘为重”,古人管这个品种叫“金被银床”,而黑身白肚的猫,古人称之为“乌云盖雪”;由黑、白、黄三色组成的花猫,叫“玳瑁斑”。
李迪《秋葵山石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