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戏曲传统戏的生命力要比新编戏的生命力顽强?为什么地方戏总是那几出才子佳人戏久演不衰,而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的获奖新戏往往犹如昙花一现?笔者以为,要搞清这一问题,话要说远一些。黄梅戏在当时作为一个新兴剧种,没有丰厚的传统积淀,音乐形式较为单一,表演程式尚未脱离生活化、农村化的格调,内涵甚薄,不受南方市民阶层的欢迎。客观形势逼着那一代饱经忧患的演员不得不为这一剧种添砖加瓦,不改革就没有饭吃,不创新就没有戏演(这一点恰与同时代京昆演员的经历大相径庭) ,而他们正是在摸清黄梅戏家底的情况下,扬长避短,广采博收,兢兢于改革,汲汲于创新的。
《女驸马》国家大剧院剧照
《女驸马》国家大剧院剧照
比如这出《女驸马》 ,就凝聚着当时众多台前幕后人的心血,其中有三位已经作古的前辈不得不提。第一位自然是严凤英,她在唱这出戏之前,就已经依靠许多平词大戏、花腔小戏红遍江淮大地,而且对于京剧、民歌、弹词、大鼓也都深谙熟稔,对京剧须生杨宝森“云遮月”的嗓音情有独钟。当她审视自己的时候,曾给自己的嗓音特点打过比方,说自己的声线犹如阿炳用二胡演奏出来的《二泉映月》 ,而不像杨宝忠用京胡拉出来的《夜深沉》 。因此她在为自己安排新戏唱腔时,总是以舒缓流畅、委婉深沉为主要基调,不耍高腔,不争调门。现在,当人们反观黑白电影,便可从中发现,严凤英果然没有以高取胜,而跪唱【火攻】 (京剧中称为【快板】 )时,吐字之清晰,发音之轻巧,又非常人所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