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李世民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直接把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给撕干净了。李世民说:叔父你首先响应不假,但也是自己想摆脱灾祸,窦建德侵吞山东,叔父你全军覆没,刘黑闼再次纠集余部,叔父你丢兵弃甲。这是先对李神通的功劳给了个实事求是的评价。接下来李世民说:“玄龄等运筹帷幄,坐安社稷,论功行赏,固宜居叔父之先。叔父,国之至亲,朕诚无所爱(吝惜),但不可以私恩滥与勋臣同赏耳!”这等于是一面说房玄龄等的功劳的确比你大,一面说咱们虽亲却不能以私废公。“不可以私恩滥与勋臣同赏”,这话说得可谓掷地有声,千载以下仍贯耳如雷。
李神通听后有何表情,未见史书记载,是否口服心不服也不得而知。但这一番对话,效果奇佳,使争功者不再相争了,而静待李世民之公道论功。史书如此记载:诸将相互议论“陛下至公,虽淮安王尚无所私,吾侪何敢不安其分”。这就是为上者大公无私,其下属都很服气,就都能各安其位、各守其分,把精力用在干事上。
然而,下属诸将这么想,但那些亲戚、僚属、身边人未必这么想。当时,秦王府的那些旧僚属未能升官的,渐渐地就有不少怨言:“吾属奉事左右,几何年矣,今除官,返出前宫、齐府人之后。”他们的意思很明显,这么多年鞍前马后的,现在拜官封爵,反而都在前太子、齐王僚属的后面,这很不合情理嘛。
显然,在亲戚、僚属、身边人那里,论事断情的标准,只在亲疏。他们从来不去想自己的能力如何,功劳怎样。也不去想治国理政的大事,是应该能者居之还是亲者居之的问题。
李世民对这些人的论调予以了驳斥,同样是掷地有声。他说:“王者至公无私,故能服天下之心。朕与卿辈日所衣食,皆取诸民者也。故设官分职,以为民也,当择贤才而用之,岂以新旧为先后哉!必也新而贤,旧而不肖,安可舍新而取旧乎!今不论其贤不肖而直言嗟怨,岂为政之体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