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文化 > 中华文化新闻 > 正文

贴“心”朋友高友工(1)

2016-12-25 10:25:45      参与评论()人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高友工在普林斯顿大学上课。

普林斯顿下半旗,李耀宗摄。

2005年高友工(中)、江青(左)和母亲江巫惠淑(右)看完昆曲,在哥大校园门口。

高友工为江青《说爱莲》所作序言手稿

高友工在文化艺术浩海中扮演了许多不同角色,角色之间有时重叠、互补、借用。而挚诚的友爱和情谊是人世间求之不得,少之又少的异数,我很庆幸在人生漫长又坎坷的岁月中找到了贴心朋友——友工。

1972年,我去普林斯顿大学举行独舞晚会演出,认识了高友工教授。当年我在加州伯克利大学教舞,在东亚系任教的郑清茂教授得悉我要去普大演出,就兴奋地对我说:“保证你这次会遇到一位知音——高友工。”他还向我描绘这位英俊才子,平日里如何潇洒、幽默,授课之余酷爱表演艺术,尤其是精通芭蕾舞,在哈佛做研究生时就每天去上芭蕾课,还学玛莎·格兰姆现代舞……果不其然,从演出那天相识,直至今年10月29日他离世,他成了我此生良师益友,最贴心的朋友。

那年在普大麦卡锡剧场演出,白天在打灯光走台时高友工就眉开颜笑地来了,并关切地表示,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跟他讲。演出后,他一脸兴奋,内行地点评我的舞蹈,想了解我受训的过程。他的风度和谈吐给我留下极深的印象。

1973年,我正式搬往纽约定居,急需找工作。纽约大学舞蹈表演系主任史都华(Stuart Hodes)了解我迫在眉睫的需要后,为我在大学小剧场中安排了一场示范演出,并邀请了纽约舞蹈界的各方人马。高友工知道此事对我至关紧要,不声不响地通过哥伦比亚大学吴百益教授,邀请在《纽约时报》任舞蹈评论的安娜(Anna Kisselgoff)来看演出。事后我才知道是高友工贴心安排的结果。他和安娜也由此结缘,两人每当有机会在剧场或私人场合中见面,必会热烈地讨论舞蹈。当年在纽约大都会,我是个小学生,只能当个忠实的旁听者,慢慢学细细嚼,受益匪浅。

今年年初我七十寿宴时,安娜知道久违了的Eugene(高友工英文名)会出席,早就叮嘱我要安排她靠着Eugene坐,友工身体已经相当虚弱,但头脑仍然十分清晰敏捷,当晚,他们依然不改旧习,话题围着舞蹈团团转。

1973年秋天,我首次在纽约市会堂公演取得成功,顺水推舟地成立了“江青舞蹈团”。在筹划、安排节目期间,高友工当我的军师,给我增添了莫大的勇气和自信,使我在纽约舞台上迈出了第一步。

“舞蹈上要树立个人风格才能建好团”,是他在我舞团成立后一直苦口婆心反覆叮咛的一句话。他喜欢“纽约芭蕾舞团”形式感强、纯舞蹈的简约风格,向我介绍该团艺术总监巴兰钦(George Balanchine)的舞蹈风格特点;品味高又是多面手的罗宾斯(Jerome Robbins)更是他的最爱,其中“Dance at a gathering”、“Goldberg Variation”和“Watermill”是他激赏津津乐道的作品。“Watermill”的创作是受日本能剧的启发,作品近于冥想,探索时间的变革和人生的轮回,动作极少、节奏缓慢但充满了张力。此剧男主角Edward Villella更使他如痴如醉,看得销魂。高友工喜欢分析,也喜欢谈观后感,从编排到演员技巧以至音乐选择,他都俨然是位不折不扣的内行,谈得深入简出,形容得惟妙惟肖,有时也不免提出尖刻的批评,使我这之前只知道欣赏古典芭蕾舞的人潜移默化,也渐渐看出了现代芭蕾的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