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頫人物作品
当然,“意象、写意” 作为一种艺术样式冠名的语符,毕竟还是有其摸糊的共识性所指的。所谓意象,当指画家不絯于客观物象的特征或主观再造之象,亦或是不画 “白马”而画“马”,由之可及老子的“大象无形”。然而,即使以此为据去对比西方表现主义和毕加索等人的绘画作品……,中国画的“意象”和“写意精神”,也并不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所以,它也很难作为独有的特征來定义“中国画”。
当今有些人,甚至有些行外的文化人,总想用什么意象、写意(包括儒雅、飘逸、冷寂、文人气、书香气之类)的境态,给“中国画”画个圈子,否则就说人家不像或不是中国画,但偏执再正确的道理,也可能導致单花独卉或作茧自缚。从理论的严肃性而论,对写实、工笔、写意、意象的人为抑扬,都可能陷入偏执。故我以为,苏东坡那句名言,若是以“只”替代“以”字,才会更无可挑剔。我们要用自己的头脑去判断,不要凡古人、名人的名言,就以为不可侵犯或盲从盲信。
任伯年《酸寒蔚图》
不可否认,写意虽简,但可与工笔画达到同等的、内在功力和难度的“含金量”。无论写实、工笔、意象或写意,其优劣,有眼力的人是完全可以直观判断的。这种判断,也完全可以拋弃年辈、名气、头銜、展藏史之类没有绝对意义的东西,并且与画家的人品道德没多大关系,但孔方兄往往会把人的主见蒙蔽。
当今工笔花鸟
当今工笔的人物、花鸟或山水画的空前发展,是很值得叫好的事情。因为其不仅可见有時代性的创新发展,也毕竟比大小写意领域少了些粗制滥造乃至泥袭不化的东西,它也并未影响到写意画领域精英名家的湧生。不要以为只有粗笔大墨才是“写意”,將物象主观形变的工笔画,本质上也是“意象”的“写意”的。所谓“工笔化倾向”的审美选择权在于受众,只有审美疲劳才能让某种艺术形态转向,设限或强制都可能陷入偏激。老子曰“……道法自然”,艺术也有它自然的运行规律,不是“远见者”的担心、呼吁所能左右的。
很难理解为什么总有人说“写意失落”,“中国画要回归写意”,“重振写意精神”。试看当今,各类书刊报纸所载中国画,舖天盖地、大同小异、似曾相识,甚至泛滥成災的绝大部分都是大、小写意作品。虽其中创意成功的大家不乏其人,但那里也正是粗俗拙劣、泥古不化等欺世盗名的伪“名家”和被称作“垃圾”的主要场地。若是由此而谈“失落”和“重振”,倒是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