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与张謇同期或稍早晚并有交往者如翁同龢、张裕钊、沈曾植、罗振玉、郑孝胥、吴昌硕、梁启超等书家,就书法艺术而言,张謇在清末至民国间书坛,充其量只是位二、三流书家,但张謇作为一位政治家、实业家、教育家、社会活动家,好在他能将书法这一爱好与他一生的事业契合在一起,互补得当,使之从晚清至民国之间仍然享有书名,占有书坛一席之地。大凡有关民国书法的专著,均可读到他的遗作。
民国初年,上海商务印书馆曾刊行张謇书法集,商务印书馆为《四时读书乐》所做广告中介绍“原系屏条四幅,全作大楷,足为学者圭杲。本馆特印成小册,以便案头临摹。”当时这种石印小册子每册定价大洋贰角,发行至全国各地,影响颇大。仅《千字文》一册自民国五年七月初版后至民国十四年五月连出七版。可见民国年间,张謇书法在国内的影响已广泛而深入。这在晚清状元中也是独一无二的。
张謇书法落款謇字写得看上去像繁体“宝宝”两字,又被人们戏称为“张宝宝”,张謇一生练字极为勤奋,尤其在青壮年时期,如同一位武林高手练武———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从不间断。1873年阴历11月13日,他在日记中写道:“雪,入冬以来,是日为最寒。读《三国志》。写字。”14日他在日记中又写道:“雪霁、更寒。读《三国志·魏志》终。写字。”15日他在日记中又写下:“寒如故,砚池水点滴皆冻,写不能终一字,笔即僵。”1874年阴历6月初三,日记中有“返舟、写字、看书。是日甚热。”是年阴历7月初四日记中则有:“苦热,每写一字,汗辄雨下。”
历史总是异常残酷,正如张謇自己的忧虑,“大凡失败必在轰轰烈烈之时”。1922年后,状元实业家张謇的事业从辉煌的顶峰猛然跌入黑暗的谷底。但张謇的伟大是绝对的,他的失败是相对的。
张謇《四时读书乐》
张謇和哥哥张詧一生创办了二十多个“中国第一”:第一家民营纱厂(大生纱厂)、第一所民营师范学校(南通师范学校)、第一所民营女子师范学校(南通女子师范学校)、第一所民营纺织学校(南通纺织学校)、第一所博物馆(南通博物苑,被已故国家文物局局长、故宫博物院院长吕济民称为中国博物馆之鼻祖)、第一所气象台(南通气象台)、第一所盲哑学校(南通盲哑学校)、第一家近代文明剧场(更俗剧场)等等。
张謇在南通以外创办和直接参与创办的学校有:复旦大学、交通大学、同济大学、上海海洋大学、上海海事大学、大连海事大学、南京河海大学等。张詧还出资重建了上海博文女子学校——博文女校在1921年7月成为中共一大代表唯一驻地和除开幕式、闭幕式之外的主要会议场所。此外,张謇、张詧一生创办的小学有370多所。这些都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
张謇临《书谱》
胡适曾高度评价张謇的一生:“张季直先生在近代中国史上是一个很伟大的失败的英雄,这是谁都不能否认的。他独立开辟了无数新路,做了三十年的开路先锋,养活了几百万人,造福于一方,而影响及全国。终于因为他开辟的路子太多,担负的事业过于伟大,他不能不抱着许多未完成的志愿而死。这样的一个人,是值得一部或以至于许多部详细传记的。”
今天走寻满怀敬畏之心从书法的角度简述了张謇的书法人生,实属抛砖引玉之举,希望以后可以看到张謇先生的“许多部详细传记的。”想来也是对当今书家和文人的极大激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