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南齐人物画家在论及“六法”时,将“气韵生动”置于首位,它是作品给人的总体感受和画面透出的整体气息。换言之,画家只有种好其后“法”的“因”(线条、造型、写生、设色、构图),才能结出“气韵生动”的“果”。因此,对于品鉴者是“六法”,而对于画家,“五法”兼备并灵活运用到创作中,外加个人修为,方能产生“气韵生动”的艺术效果,给人以美的享受。
在谢赫“六法”中,较难理解的是“骨法用笔”。窃以为,中国画是强调以线条为主的艺术,如何用笔使线条产生骨力,从而撑起画面的骨架,即“骨法用笔”。要求用线知轻重缓急,懂粗细畅涩,能刚柔并举,大巧若拙,虚实相生,稳中有险,枯中带润,张扬与内敛,精微与浑茫,豪迈与谨严,洒脱与持重,沉着与痛快,总之即处理好线条(用笔)和块面(用墨)的矛盾对立与统一。凡优秀画家皆为协调矛盾对立统一的魔术师。在对谢赫“六法”的理解上,画家林维的观点与我高度契合。
《平安图》2013年纸本181×97㎝
虽然谢赫“六法”最早是用以品评人物画的,但它同样适用于花鸟和山水画。一千七百年来,“六法”成为品鉴中国画的标杆,并一直沿用至今。然而,谢赫为何人,“六法”为何物,并不为多数画家所理解。而画家林维却不但深谙“六法”,对“六法”有独到深入的理解和研究,且始终是“六法”之践履者。因此,他在创作中,往往能直抵目的而少绕弯路,这在当今画坛实属难能可贵。
当下画家泛滥成灾,这与狂热的逐利时代密切相关。而真正理解并遵循画理的画家并不多。因为要兼备“六法”,定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多数人是难耐寂寞的,都想通过走捷径而成就绘事,因此,难以体会“六法”之精要。有些画家只把绘画当成营生技术,而非艺术创作,往往沉迷于绘画背后的利益,只能停留在“技”的粗浅层面,而远没深入对“道”的探求。用不客气的话说,很多绘画者只停留于画匠的层面,而离画家相距甚远。当然,我们不能苛求所有绘画者都精通画论,但一定要懂绘画创作的基本理法,因为缺乏一定的理论支撑,很容易走入旁门左道,甚至进入死胡同。而画家林维是位目标明确,且十分精准的画家,他在写意花鸟这条艺术道路上孜孜以求,十分稳健地朝着既定目标前进,画面总体呈现出一种正大、雍容、鲜活、高雅之格调。
《木笔写岁华》181×97㎝2012年
当下的中国美术界普遍存在一种现象:即重工笔而轻写意。这也许是大家热衷展览流所致。在历史长河中,任何画种都产生过经典作品,如隋唐时的白描双勾人物画,宋人的花鸟工笔重彩,元代的山水和墨花墨禽,明代的写意花鸟,就涌现出不少鲜活的扛鼎之作,这与时代气象和画家重视写生相关,注重观察自然物象的特征,即“先师法自然,而后中得心源”,如清初石涛的“搜尽奇峰打草稿”,因而能产生“气韵生动”的大美之作,能产生慑人心魄的艺术效果,也成就了一代大家。而当一些画家创作只为迎合入展或获奖,在闭门造车或对照临摹时,与到大自然中写生创作便差距甚远,难以体现自然中的那种精妙绝伦。他们一味追求大制作和视觉冲击的展厅效果,在一张纸上反复磨蹭一年半载,最终呈现在展厅里,大是大了,但只是扁平干瘪毫无生命力的“纸画”。而让我感到惊喜的是:画家林维没有沾染上这种趋附于展览流的时习,他在如此喧嚣的当下,安静于一隅默默的潜心修炼自己。在《林维画集》里,不少作品让我感到耳目一新,观摩时眼睛顿时为之一亮,笔下生机勃发的花卉,灵动的鸟雀,鲜亮的色彩,往往都能攥住观众的眼球。在林维的写意花鸟画中,我看到了一种自然鲜活的气象,仿佛有一股清鲜自然之风迎面扑来,让人如闻鸟语花香、顿觉神清气爽。
《红腹映花开春至秋徘徊》纸本设色138×68㎝2019年
罗钟先生的书法肇基于罗丹书艺,但他在谋求深入传统得同时,亦希冀求新变与多元探索。他以隶书为生发点,发挥其书固有的金石气优长,同时,关注书法新潮,形成拙厚自然而又别具新意的个性化隶书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