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是紫禁城建成六百周年,近日,故宫出版社与中信出版社共同出版《故宫里的博物学》,分别是《故宫里的博物学:给孩子的清宫兽谱》、《故宫里的博物学:给孩子的清宫鸟谱》和《故宫里的博物学:给孩子的清宫海错图》。
作者:陈梦溪
全书以故宫博物院院藏《清宫兽谱》、《清宫鸟谱》和《清宫海错图》为蓝本,精选其中120种陆地、天空、水生的神奇动物,以现代博物学的探究方式,打破人文与科学的界限,从文学、艺术、动物、地理、自然、民俗、历史等方面,讲述神奇动物的妙趣故事。让孩子在大开眼界、充分满足好奇心的同时,融会贯通掌握自然科学与中华文化知识。
《故宫里的博物学》蓝本是清代由宫廷收藏的动物图鉴《兽谱》、《鸟谱》和《海错图》,是中国古代动物物种的一套传世巨著,在中国古代文化史和科技史上,都很少见。这三册图书曾是最翔实也最具权威的博物图志,由乾隆亲自主持编撰,也是很少对外公开的珍品,乾隆把这三部书都收录进了代表历代书画的大型著录文献《石渠宝笈》续编中。
乾隆十五年至乾隆二十六年,乾隆皇帝亲自召集当时两位重量级宫廷画家余省和张为邦,历时十余载合作绘制了《鸟谱》和《兽谱》,而这两部书中关于动物的全部文字解说,由乾隆朝的“八大臣”联手完成。《鸟谱》是中国古代开页最多的工笔重彩花鸟画册,《兽谱》以兽类为表现对象所绘制的图谱,不仅在清代宫廷绘画中独一无二,在中国历代宫廷及民间绘画上也是前所未有,在古代绘画史和动物谱志上,有独辟蹊径的开创性意义。
据故宫博物院书画部副研究馆员袁杰介绍,《兽谱》和《鸟谱》作者余省生于康熙三十一年,常熟人,自幼从父习画,妙于花鸟写生,后师法宫廷词臣画家蒋廷锡,入宫廷作画,擅画花鸟虫鱼,作品既继承历代写生画传统,又带有西洋画的格调,设色艳丽饱满,具有空灵高洁之气,他在乾隆时为一等画师;张为邦是广陵人,他于雍正、乾隆时在宫中供职,曾随郎世宁等外国画家学习西洋画技法,擅长画人物、楼观、花鸟及动物等,在乾隆朝为二等画师。
故宫博物院书画部研究馆员李湜介绍,《清宫鸟谱》又称《仿蒋廷锡鸟谱》,共十二册,其中第一至四册1948年被蒋介石国民政府运至台湾,现保存在台北故宫博物院,第五至十二册收藏在故宫博物院。正是由于《清宫鸟谱》不同于一般的画谱,所以乾隆皇帝并没有把它与蒋氏的原作同置于御书房内收藏,而是存放于故宫内另一处重要居所重华宫,好在休息时随时翻阅欣赏。重华宫是乾隆皇帝为皇子时的寝宫,登基后主要用来收藏重要的翰墨瑰宝。
《海错图》的来历更为传奇,它由康熙年间来自民间的博物学高手聂璜,历经几十年,访遍全国各地江海湖泊,考察积累,绘制而成。“海错”的“错”,是种类繁多的意思。汉代以前,人们就用“海错”来指代各种海洋生物,后来渐渐成为了海洋生物、海产品的总称呼。这部书曾消失在民间,后由大太监苏培盛带入宫中,呈现给皇帝。乾隆继位后,非常看重这套书,让人把这套画册重新修补、装裱,常常翻看。
《故宫里的博物学:给孩子的清宫兽谱》中选择了22种神兽,皆来自古代传说故事,如《山海经》《水经注》《墨子》《管子》《尔雅》等,其中有不少都是独角兽。东西方文化中皆有独角兽这种动物,现实生活中的原型可能是犀牛,属祥瑞之物,但西方独角兽的形象比较单一,《兽谱》中的独角兽却具有多种形象。
“麒麟,仁兽,麋身,牛尾,马蹄,一角,角端有肉。”麒麟为麋鹿身形;“獬豸,似山羊,一角,一名神羊,一名解。”獬豸为山羊身形;“角瑞,似猪,或云似牛。角在鼻上。出胡林国。”角瑞为猪牛身形;“驳,一名兹白。状如马,白身黑尾,一角,锯牙虎爪,音如鼓,食虎豹。”驳为马身形;“兕,一角,青色,重千金,状似犀,亦曰沙犀。”兕为犀牛身形;“乘黄,状如狐,背有角,是其首亦有角,如麟豸矣。”乘黄为狐狸身形。
就此六种,形态各异,但都长着独角,麒麟自不必说,是中国传统文化中重要的象征祥瑞的神兽,汉武帝未央宫中有麒麟阁,清代的一品武官官服上就有麒麟,其次才是狮、豹、虎。獬豸是上古时期尧舜的司法官所养神兽,它有过人的智慧,能够分清是非曲直,如有恶人歪曲事实,獬豸便会用独角将其顶倒。明清时的御史等司法官员便头戴獬豸冠。驳虽然身形如白马,但却以虎豹为食,凶猛异常,难得的是它并不伤人命,反而替人们吓走野兽,《管子》中就有驳吓走老虎,救齐桓公一命的故事。乘黄更是延缓衰老的神驹,《山海经》中称“乘之寿两千岁”,它还有个名字“飞黄”,没错,就是成语“飞黄腾达”中的“飞黄”便是乘黄。乘黄在《山海经》中是狐狸身,但后来逐渐演变成“腾黄”时,变成了马驹状,《兽谱》的画师保留了其最初的狐狸形态。
狮虎豹这三种食肉猛兽在古人的语境中象征意味截然不同。书中写道,豹在《列女传》中“南山之玄豹”隐喻洁身自好的君子归隐修身,而虎是百兽之王,却在文学作品中有着负面的形象。虎在古时被称为“大虫”,《水浒传》中武松打虎,《镜花缘》中也有“斑毛大虫”,多是祸害百姓,人人惧怕憎恨的形象。狮子却完全不同,虽舞狮子已成中国文化保留节目,但狮子不是中原本土动物,而是来自亚洲西部及南部印度孟买等地。东汉时,大月氏国向汉章帝进贡了狮子,汉章帝很喜欢。随着佛教的传入,人们又把狮子当做神兽看待,渐渐狮子成了吉祥镇宅之物,宫殿庙宇门前多能见到一对或威风凛凛或憨态可掬的石狮子,故宫乾清宫门前便有两只鎏金铜狮子。三者在传统文化和文学中有如此巨大的差异,笔者猜测大概是与人的距离不同,古时我国的气候比今天更为温暖湿润,虎在我国从东北到华南分布广泛,数量较多,也就时常与人打交道,伤人伤畜,虽是“百兽之王”,却没落下好名声。
正如“兽”“鸟”两册的编著者小海所说,古代中国人对动物的看法,非常有意思,他们不重视对动物的“生物学层面”的研究,而是更注重把动物的特性和行为,赋予某种他们文化或社会意义。不论是飞禽走兽还是海洋生物,古人在动物们身上寄托了大过于动物本身的情感,就如同善于中国画的画师们使用了西洋绘画的光影技法。这些画作不单是珍贵的生物学资料,更是一面关于历史与文化的多棱镜,多角度透视出古人复杂而有趣的心理。
“观鱼知乐——宫廷金鱼文化与故宫博物院藏金鱼题材文物联展”30日在故宫延禧宫拉开帷幕。炎炎夏日里,来自北京、上海、天津、武汉等地的42个品种近200条宫廷金鱼与观众见面,其中很多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2016年,为迎接故宫600年,弘扬优秀的传统文化艺术,让景泰蓝这一文化宝藏再次焕发蓬勃的生命力,在两岸故宫及文博界、工美界的共同倡导下,“故宫景泰百宝再造工程”正式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