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老黄(黄琦)、甜甜(王甜)夫妇最初只是想搬到乡下去住,安静地做个手艺人。时光回退二十年,景德镇的陶瓷学院曾是刚结束高考的老黄最想报的专业。毕业后,老黄做过平面设计、空间展示,开过广告公司,也开过餐厅。“十年前,我就想搬到乡下来住了。”老黄说。
壹
2010年,“去乡下做个手艺人”这件事终于被正式提上日程,老黄前往景德镇学习陶艺,2年后,在北京近郊租下3.5亩的院子,终于放下城里“越来越没意思”的工作与生活,和妻子过回了童年时代悠然自在的村庄生活,圆了玩泥巴的心愿。
3.5亩有多大?大约有2300平方米,大得甜甜可以每天宅在家里遛弯,大得院子里有一面墙挂满了各种工具,以备家里出了状况可随时维修。搭好烧陶的窑,规划好足够供应日常的菜地,设计了厨房、花园、工作室和居住的区域,仍空出一大片。
老黄和甜甜邀我们喝茶,茶席上的茶具、花器都是出自两人之手的柴烧作品,经年使用,慢慢养出了柔和的包浆。老黄拒绝将作品交给代理商,“柴烧的魅力正在于它的独特。”他希望人们可以亲自挑选能产生共鸣的作品,购买也是出于真正的喜欢,买回去愿意在日常生活中继续使用,也懂得珍惜,这就是器物最好的归宿。
老黄亲自设计了这座乡间的家和工作室。他给这里取名“拙朴工舍”,“拙朴”二字,是审美,是生活情趣,也是人生态度。“柴烧陶艺是一种拙朴,像这里夯土的墙,原木的屋梁与长桌,我们尽可能地保留材料本身的自然状态,不过多地改变。只是让它出现在适合的地方,这也是一种拙朴。”老黄说。“这样的朴素,也是精神上的一种追求。”
贰
除了老黄夫妇自己的陶艺工作室,在拙朴还有一间工作室,十几台织布机依次摆好,这是老黄夫妇和来自湖南浏阳的夏布手艺人谭师傅共同建立的夏布工作室,谭师傅每个月都会过来。最近,一个刚从澳洲毕业归来的年轻人邹涛新加入了进来,作为谭师傅的徒弟,常驻在这里,为学员作织布的简单介绍与指导。
工作室一部分的空间开放给手工爱好者体验一日陶艺和织布(但是限制人数),学员可以在这里用一整天的时间体会手作的快乐,还有初级和中级的陶艺长期班供资深爱好者选择。院子越来越多地聚集着爱手艺的人气,每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拙朴的院子就成了原创手工艺人的市集。夫妇俩希望拙朴的院子可以成为一个手工艺的平台,更多有创意又热爱手艺的年轻人分享空间与未来。
三
中午,厨房里会提供简单美味的刀削面作为午餐,面就是村口的铺子新鲜做的,臊子是厨师从田里自种的蔬菜摘了现炒的。夫妇俩并不开小灶,而是跟大伙一起吃刀削面,吃着聊着,温度便热了起来。
有要搬家的朋友将家里多余的桌椅家什送来这里,有住在附近村子的邻居主动将修剪下来的树枝送过来供柴烧,有茶人与他们切磋茶艺,分享茶器的使用之道,还有台湾来的客人“好事地”建议他们搭个小窑烤面包,甚至有人担心他们在乡下吃不好,便常常送来米与面。
到了黄昏,大部分学员都回家了,只留下夫妇俩和几个员工。“我们也鼓励员工利用下班后的时间、空间和工具,学门手艺,比如说烤面包、做木工、做陶,乡下没有什么消遣,能把时间用来学点什么才有意义。”甜甜说。厨房里那一叠手工打磨的木盘子,正是大厨下班以后的“第二门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