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屏与砚屏有着物主人的人格映射
当人们意识到屏风的重要,便颇费心思,以悦己愉人。据史书记载,在西汉皇室的宫廷里,曾使用过璀璨斑斓的云母屏风、琉璃屏风以及杂玉龟甲屏风等。《太平广记》称,西汉成帝时,有一次臣下向皇后赵飞燕进献三十五种贡品,其中就包括华贵的云母屏风和琉璃屏风。汉代《盐铁论》提到当时富户,“一屏风就万人之功”,费心耗力,可见一斑。在权贵们的审美影响之下,动用了各种罕见的贵重物品去镶嵌、装饰屏风,比如金银、珐琅、水晶、珍珠、玳瑁、象牙屏风等,极尽奢华之能事。
桐荫仕女图玉雕 故宫博物院藏
文人墨客的一席“素屏”,在一众华美的画屏之间,也显得皎然不群。白居易《三谣·素屏谣》写道:“素屏素屏,孰为乎不文不饰,不丹不青……吾不令加一点一画于其上,欲尔保真而全白。”可见其身心的洁癖。有好事者将这位素屏居士形象雕绘在他心爱的屏风之上:“须白面微红,醺醺半醉中。百年随手过,万事转头空。卧疾瘦居士,行歌狂老翁。仍闻好事者,将我画屏风。”白居易所爱的不施彩饰的白色屏风,素以为绚,蕴藏大美。明代文人也多爱“素屏”。唐伯虎和文徵明的图卷上就多见素屏,犹如画面的留白,别有真气流衍之妙。如唐寅的《茅屋蒲团图》中,舍内人端坐茅屋蒲团之上,面对茂林修竹,天开图画即江山,背后洁白的素屏,映照山川风物。天何言哉,四季行焉,天何言哉,万物生焉。明代画家文徵明的《高人名园图》也约略近之,主人背后阔大的素屏,无一物处无尽藏也。
明 文徵明 高人名园图 48.8×69.7cm 四川博物馆藏
宋代文人士大夫的目光,开始关注起精致而诗意的日常,此时已有流行小型的枕屏和桌屏,颇见雅致情趣。宋末元初周密《癸辛杂识》“钿屏十事”记载王橚为了确保自己官运亨通,向权臣贾似道献上“螺钿桌面屏风”十副,并且“图贾相盛事十项”,大加颂扬。贾似道见之大喜,每每宴请宾客之时就出示炫耀。可见送礼之人心思缜密巧妙,也可知精美的桌屏十分讨喜。
除了小巧的枕屏和桌屏,相传苏东坡与黄庭坚为了防止日光或烛光投射墨汁的余光伤及视力,还设计出更风雅实用的、适合文人空间的砚屏,受到友人们追捧。宋代赵希鹄的《洞天清禄集》就记载了此事:“苏东坡黄山谷始作砚屏,砚铭既勒于砚,又刻于屏,黄山谷有‘乌石砚屏铭’”。古时研墨辛苦,把砚屏搁在案头,除了避光,也为了挡风的需要,以减缓墨汁变干的速度,同时减少周边的干扰。以“实用”立身,以“守墨”为己任,同样有着物主人的人格映射。
明 唐寅 草屋蒲团图 85×28cm 纸本设色 辽宁博物馆藏
“君写我诗盈寺壁,我题君句满屏风。”这是唐代诗人白居易写给朋友元稹的句子。他还把元稹寄给他的诗“凡一百首,题录合为一屏风,举目会心参,若其人在于前矣”。那密密题诗的六曲素屏,与无数梦寐般存在过的屏风一起,或传之四方、或转入地下,埋藏着流年心迹,记述着风尘往事,承载着千年风雅。(作者为上海大学上海美术学院副教授;更多内容详见第1437期《美术报》格调版)
连日来,多名在华外籍艺术家和中方艺术家赴新疆喀什、阿克苏、乌鲁木齐等地开展“感知中国——大美新疆”创作交流活动。艺术家们表示,新疆给他们的创作带来很多灵感,发展迅速、文化包容的新疆值得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