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就任“中研院”院长后,公开鼓吹自由主义,主张由自由知识分子成立一个在野党,搞得蒋介石非常不爽。而蒋胡关系破裂的导火索还是因为雷震一案……
胡适在蒋家王朝被赶到小岛上之后,胡适认真反思国民党政权在“政治、经济”上所犯下的种种错误。遂再擎自由主义大旗,意在劝导国民党走上美国式的民主政治之路。而聚集在胡适周围的的“第三势力”的朋友们,都希望胡适能出面办一本杂志。于是,一本名为《自由中国》的杂志,便在台湾应运而生。胡适寓居美国,担任“发行人”,而《自由中国》的具体编发工作就由雷震主持。
胡适还不时在《自由中国》上发表文章,有的文章令蒋介石当局很是下不来台。而且在文章中,胡适一针见血地指出:“我们宪法里的总统制本是一种没有行政实权的总统制,蒋先生还有近四年的任期,何不从现在起试试古代哲人说的‘无智、无能、无为’六字诀,努力做一个无智而能御众智,无能无为而能御众势的元首呢?”
此语一出,台湾当局犹如发生了大地震一般,御用文人纷纷出动,对胡适群起而攻之。扣了一大堆诸如“攻击革命领袖”,“煽惑军民,分化群众”的帽子。而蒋经国掌管的的“国防部”政治部,还以极为机密的《特种指示》形式,指责《自由中国》“名为自由主义,实际却是共匪的帮凶”,是“企图制造颠覆政府的条件,摧毁反共抗俄的根基”……
1960年9月,雷震以“为匪宣传”、“知匪不报”等莫须有的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自由中国》也随即被查封。“吾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一项斯文儒雅的胡适当着众多媒体拍案大怒“11年来雷震办《自由中国》,已经成为自由中国言论自由的象征,我曾主张为他造铜象,不料换来的是10年坐监……”而蒋介石责备胡适只相信雷震,“不相信我们政府”……
胡适与雷震
1961年7月26日,身陷囹圄的雷震逢65岁生日,胡适将南宋诗人杨万里《桂源铺》抄录,赠给老友:
万山不许一溪奔,
拦得溪声日夜喧。
到得前头山脚尽,
堂堂溪水出前村。
而胡适也被“老朋友”蒋介石定为围剿对象,被蒋的御用文人扣上“七不懂”的帽子,即:不懂文学,不懂史学,不懂哲学,不懂中国的,更不懂西方,不懂过去,更不懂现代。近代中国的学术和思想领袖被这些走狗们丑化为几近白痴……
胡适是一个对国家和民族有深爱的人。他最赤城地希望中国的面貌能够得以改观,人民能够幸福:“无论发生什么事,让我们去教育我们的人民。让我们为我们的后代打下一个他们可以依赖的基础。”他在日记里这样写道:“吾生平大过,在于求博而不务精……吾生精力有限,不能万知而万能。吾以贡献于社会者,惟在吾所择业耳。吾之天职,吾对于社会之责任,惟在竭吾所能,为吾所能为……”
著名思想史家余英时认为:“胡适是二十世纪影响力最大也最长久的学者和思想家。如果有人说他的“学问简陋”、“思想浅薄”,我也不想为他辩护。但是有一个客观事实是否认不了的:正是这种“简陋的学问”、“浅薄的思想”,才使他成为至今仍受注视的人物……”
罗素说:“他(指胡适)对西方哲学的精熟好像是一个欧洲人,英文写作之佳则和多数美国教授没有分别。”(引在我的《从<日记>看胡适的一生》一文中)我想罗素的判断也许更为可靠。
著名学者刘东点评胡适的一段话非常深刻和有见地:“那时代患的是一种文化综合症,既需要泻,又需要补;既需要开刀手术,又需要慢慢调理。所以,任何一个专门家即使做尽了他力所能及的事,也不可能独力回天。然而,这无论如何也构不成嘲笑胡适之天真志向的理由,因为社会的兴旺发达,端赖其每个成员各从不同的角度对它进行自觉效命和积极参与,否则就会应了“同则不济”那话。”
而国学大师梁漱溟这么评价胡适的思想:“胡适之先生的哲学很浅,亦很行,因为这是他自己的,纵然不高深,却是心得,而亲切有味。所以说出来便能够动人,能动人就行。他就能自成一派,其他人不行,就是因为其他人连浅薄的哲学都没有。”似有几分道理……
参考资料:
1、《中国哲学史大纲》,胡适著,中国画报出版社2014年版
2、《1912-1949民国映画:一言难尽》,顾晓绿著,团结出版社2010年版
3、《胡适杂忆》 ,唐德刚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
4、胡适当过四年驻美大使,张伟文,来源:《环球时报》2002年08月05日。
5、“胡适是20世纪影响力 最大也最长久的思想家”, 田波澜 文,来源:《东方早报》2011年12月26日
6、衰朽政治中的自由知识分子 读《胡适与中国的文艺复兴》,刘东/文,来源:《读书》1989年第5期
7、胡适为什么挨了40年的骂? 张家康/文,来源:《文史月刊》2010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