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专家也不太确定为什么这些事情会发生,或者首先,我们为什么会有乳房。但是认识和了解乳房,其迫切性却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强烈。现代生活使得我们更长寿、生活过得更舒适,但却也为我们的乳房敲响了陌生而困惑的丧钟。首先,根据内衣供应商的资料,它们的尺寸比以往更大,1因此商家推出了如H和KK等尺寸的罩杯。女孩子胸部发育的年龄越来越早,我们用盐水袋和硅胶去填充它,移植干细胞以改变它们的形状。大部分人不再用它们来哺育婴儿,就算我们这么做,我们的奶水里也含有祖先从未尝过、更不该供人摄食的工业添加物。在乳房中形成的肿瘤远比其他任何器官都多,乳腺癌成为举世妇女最常见的恶性肿瘤,自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以来,其发生率几乎成倍增长,2而且还在继续上升。乳房过的是它们从没经历过的生活。
幸好科学家已经在探究乳房的秘密,而随着这些秘密出现的,是一种看待人类健康的新方式,让我们明白人类在大自然中复杂无比的地位。要了解这样的转变,我们就必须回到过去,回到最初。首先必须问,为什么是乳房?为什么是我们?我们和黑猩猩有98%共同的基因,但在那无法计量的2%之中,就有主司乳房的基因。黑猩猩,不幸的家伙,它们没有乳房。事实上我们人类是唯一自青春期起就拥有这柔软球体的灵长类,其它的雌性灵长类在哺乳期会小小地肿胀起来,但在断奶之后,它们就会缩小。乳房是人类的特色,乳腺是界定我们分类的基础。卡罗勒斯·林奈(Carolus Linnaeus)[1]明白这一点,因此他把我们命名为哺乳类。
乳房界定了我们。
在成为母亲之前,我对自己的乳房并不怎么在意。我的乳房在正常的时间发育,我还蛮喜欢它们。它们小得不会阻碍我运动或让我背痛,却又大到让我知觉到它们的存在,而且也算对称,让在纽约市成长的我如果在极其稀罕的场合穿上泳装,看来也有模有样。我和诺拉·埃夫龙(Nora Ephron)不同,她为《君子》(Esquire)杂志写过一篇文章,谈到在鱼雷胸罩风行的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在加州的她对自己的小胸脯有多执着:“我会坐在浴缸里,往下看着自己的乳房,心想在某个时刻,它们一定会像其他人的乳房一样长出来。可是它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