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并不总是那么直截了当。
乳房总是让大脑不能清楚思考,这点并不令人意外。每双眼睛看到的乳房都有点不同,其实林奈大可不必把我们命名为哺乳类,他可以用我们耳骨的结构或者四个心腔的心脏来做分类,但却偏偏挑出独特的乳房来作为标准,似乎在科学的动机之外,也有政治的动机。林奈总共有七个孩子,他最憎恶的一种做法就是请奶妈来为孩子哺乳,欧洲中上阶层的婴儿都托给奶妈哺乳养育,这使得许多婴儿因营养不良和生病而死亡。1752年,就在林奈把“哺乳类”(Mammalia)一词引进他的第十版《自然系统》(Systema Naturae)前几年,他写了一篇《唯利是图的奶妈》的论文。科学史学家朗达·史宾格(Londa Schiebinger)认为,虽然林奈关心婴儿的健康问题,但他也为启蒙时期两性日趋平等而感到不安。6在林奈看来,女人的位置应该就是在家里,发挥大自然赋予的天职。为了证明这一点,我们被称作哺乳类。
不过话说回来,也许林奈就是喜欢乳房。他绝非把身体这个部位挪作意识形态工具的唯一男性。乳房一直都是进化生物学家的最爱,他们提出多姿多彩的起源故事,可能根植于事实,也可能不是。科学家花了数十年的时间看(了又看)着乳房,绞尽脑汁想要知道人类为什么这么幸运。多年来,许多人都把乳房当成美好的装饰品——就像孔雀的尾巴,有吸引异性之用。幽默作家戴夫·巴里(Dave Barry)写道:“乳房主要的生物功能就是要让男性愚蠢。”一语道尽半世纪来关于这个主题的研究。整整一个世纪的学者都说,乳房之所以进化出来,是因为男人喜爱它们,而且喜欢与有幸拥有它们的女性原始人交配之故。
然而,到二十世纪的最后四分之一,随着女性在人类学和生物学系的地位攀升,她们对这种神秘事物怎么会来到女性胸前有了其他想法,而且迄今依然。那些闯入深奥学术殿堂的女性认为,其实造成乳房进化的,是身为母亲的女人。或许我们的女性祖先就是需要这一点多出来的胸部脂肪,以便孕育和喂养她们的宝宝,毕竟这些宝宝是地球有史以来最胖墩墩的小灵长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