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陈涛
对低迷多年的内地艺术品市场而言，时下正迎来一个绝佳的逆袭机会。
几天前，国内保险业巨头泰康人寿通过注资入股，成为世界顶级拍行苏富比的第一大股东；时间往前再推一个多月，影视大鳄华谊兄弟宣布与北京保利拍卖合力创办保利华谊(上海)国际拍卖有限公司；今年更早些时候，科技企业“宏图高科”发布公告称，拟发行股份购买匡时拍卖100%股权。另有传闻称，知名电商阿里集团也有意进军艺术品拍卖市场。无论从公司体量还是影响力来看，以前只能算作“小弟”的拍卖行，一夜之间成为各路资本追逐的香饽饽。
暗流涌动的新资本，必然会触发传统艺术品行业做出改变。
现象
内地仨拍行秒变资本新宠
美国证监会日前披露的一则信息引爆国内艺术圈。
原来，泰康人寿在此前一个多月里，数次出手增持苏富比股份，目前持股占比约为13.52%，已成为这家全球顶级拍行的头号股东，泰康人寿为此斥资逾2亿美元。事实上，这并非这家险资巨头初涉艺术拍卖市场，其头号大股东正是国内首家艺术品拍卖公司——中国嘉德。看似“有点乱”的关系，实则是内地一家未上市的拍行成功抢得已上市知名拍行的头把交椅。在北京拍卖行业协会会长甘学军看来，如此布局有利于中国拍卖业跻身国际拍卖主流市场。
再往前追溯，6月底，北京保利拍卖与影视大鳄华谊兄弟宣布于年内在上海成立保利华谊(上海)国际拍卖有限公司，并将于今冬举办首场拍卖。习惯了在国内外艺术拍场豪掷千金的华谊兄弟董事长王中军，已不再满足于隐身幕后，而更愿意到前台参与艺术品拍卖市场的运作。就在今年春拍上，他还以2.07亿元竞得曾巩书法《局事帖》。据他透露，此次联手进军上海，就是要推动长三角地区艺术品市场的发展。
今年注定是内地拍行的幸运年。早在4月，上市公司江苏宏图高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发布公告称，拟发行股份购买北京匡时拍卖100%股权。如果顺利，这场涉及资金逾20亿元的交易，将让匡时成为国内首家登陆A股的拍行。
不过，能成为资本新宠的绝非无名小辈。雅昌艺术市场监测中心的一份报告显示，全球排名前十的艺术品拍卖行中，中国公司占据6席，成交额排前三的分别是中国嘉德、北京保利、北京匡时。有业内人士戏言，资本与实力居前的三家拍行，正在谈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
影响
跳出春秋纷争迈向寡头化
“今后必然会强者恒强，而弱者更弱。”在中央财经大学拍卖研究中心研究员季涛看来，艺术品拍卖准入门槛不高，如果欠缺资金实力和专业特色，很容易走向垄断。据中国拍卖行业协会副秘书长欧阳树英介绍，国内现有拍卖企业6000多家，绝大部分属于小微企业，即便像保利、嘉德这样的行业巨头，年成交额的峰值也不到百亿元；若以拍卖成交额的10%至15%计算收入，这一数字就更小了。
事实上，分化现象已经开始显现：去年秋拍和今年春拍，很多中小型拍卖公司由于未能征集到像样的拍品，在拍卖季只得歇业，更有入不敷出者，已到了关门的边缘。在北京华夏传承拍卖公司首席艺术顾问张正欣看来，内地拍卖市场早已经迈过了跑马圈地的春秋时代，财大气粗的拍卖行不仅市场占有率高，而且在学术话语权方面也小有建树，其规范的运作模式和所吸附的优质客户资源，显然更受资本青睐。从近两年的数据来看，内地市场成交的数量和金额已经越来越集中于中国嘉德、北京保利、北京匡时这三家。
资本介入对拍卖行带来的最直接影响就是带来更富足的资金流。由于藏家日渐惜售手中的高端货品，市场不可避免已陷入“僧多粥少”的境地，为了抢夺优质资源，不少拍行只得提前预付一定成交费用，以获得重要拍品的拍卖权。谁的现金充足，谁就将“称王”。“寡头时代的来临，必然让拍卖行迎来一波儿洗牌，内地艺术品市场的格局也会随之生变。”一位资深市场人士认为，市场持续低迷，尤其需要拍卖企业尝试引入外力和新模式。
走向
市场回暖尚早更似强心针
众所周知，艺术品拍卖提供的是中介服务，如果通过引入资本走向综合性金融服务，无疑是其业态壮大与走向成熟的标志。
不过，这一步如今才刚刚抬脚。最明显的是业内对拍卖公司上市所持态度的转向。一年前，业内人士几乎异口同声，认为拍卖企业上市不仅不易而且无必要，笃定“拍行上市无意义”。如今，随着市场长久陷入调整，不少人开始认同拍卖公司需要寻求外来资本助推，进而带动艺术品市场回暖。在季涛看来，资本对市场的嗅觉异常灵敏，它往陷入低谷的拍卖业倾斜，即便后者难言回暖，至少也是获得了一剂强心针。
虽然资本频频介入，但并不能说明行情已经趋好。
“低迷主要体现在超重量级精品依然难得一见，即便偶有成交，成交价与底价也相去不远。人气方面也未有改观，参与投资的群体中，依然以老面孔居多，新鲜血液严重不足。”在艺术品市场资深从业者王立军看来，与时下火热的影视行业、动漫产业相比，国内艺术品市场与资本的关系远称不上亲密，只能算是若即若离。他认为，一个不容忽视的原因是艺术本就是慢工出细活，不适合流水线作业，而资本的天性是通过快速扩张、复制而逐利，两者的融合不可操之过切，还得从市场培育这一源头做起。他建议相关部门可通过设立专项基金的形式，从政策、资金层面予以扶持，“会比来势汹汹的资本走得更稳妥，也更有效。”
“艺术品市场存留的痼疾往往需要借助新的市场力量来革除，资本介入就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外力。”上海大学中国艺术产业研究院副院长西沐认为，在引入资本发展艺术品金融的同时，还需加大对艺术品市场的基础建设，包括诚信机制和监管举措。由于整个行业依然乱象丛生，如果监管层管控不严，难免会有资本以投资的幌子，行洗钱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