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相思》
此后,画家作品的表现形式更趋于自由化,但画家并不使之自由到极端,仍保持着一定的具象成分,总体画面也更加单纯和统一,又不失丰富与充实。作者注意对门的整体把握,主要以门的材质、门锁的细节为表现对象,而将其周边的事物避开、舍去或简化,表现手法则采用点、染、晕、泼墨、留空等多种手段,以适用于所表现对象的需要。至此,张健中国画“门”系列作品特有的表现手法基本形成,这是与传统“笔墨”不同的一种绘画语言。
在张健“门”系列作品中,呈现出一种空间之美,一种构成之美,一种色彩之美。这是一种特有的形式意味。
画中的空间之美,既不是传统中国画里那种高远、深远、平远的空旷感,也不是西方写实绘画里符合透视关系的距离感,其作品是由一张张充满历史厚重感的“门”构成实实在在的体量,与空间形成有趣的虚实对比。在《佑平安》、《观变幻》等作品中,张健营造了一种“门内有门、画中有画”的虚实空间。正是在这种虚虚实实的空间里,远近不等的景物相互拉近了距离,在同一个平面里,经过画家巧妙的艺术处理,画面的纵深被拉长,那些忽明忽暗、或近或远的事物有序地排列着。作者有意在方形的门的背后,间或安插一些圆形、穹形的事物,总体上形成平直交错的视觉关系,构成了富有几何意味的构成之美。
《佑平安》
此外,张健作品的构图大都是充实而饱满的。当我们凝望着这些门的时候,所见的往往只是它们承载历史沧桑风雨的原来样貌,然而,在门的背后,又隐藏着多少岁月的痕迹和熙攘人群的秘密呢?因此,在张健的“门”系列作品中,包含着以往传统中国画中所不曾有的新的内涵和意蕴。
描绘作品时,画家习惯用暖色。她大胆地使用红色和黄色,与水墨相融合,再辅以青色、白色制作出流状的肌理,形成近乎厚重却又不失闪动的视觉效果。这种创新的艺术手法更充分地表现出“门”庄严祥瑞的特点。
同时,从张健的“门”系列作品中,我们能感受到画中洋溢着鲜明的时代精神和强烈的现代意识。在其作品里,隐喻着社会前进的力量和速度,这是与传统中国画完全不同的创作观念。既要表现出“门”的仪式感,又要与当今时代拉近距离,这需要运用相应的艺术手法、绘画语言加以表现。二者相辅相成,相互依存。
在《观变幻》这幅画中,画家用线条将画面分割成大小不等的区域,形成画面富有变化的形式感。“笔墨”主要呈现为块、面的样式,但是用笔很轻松,使整体画面毫无板结、闭塞之感。玻璃上弥漫了滑落的水珠和飘荡的雾霭,使玻璃门外的世界在扑朔迷离之中若隐若现,犹如缥缈虚幻的海市蜃楼。有趣的是,画家借助透视关系,大胆地把门窗处理成向中间倾斜,加之四周流动的水注,形成了画面的动感。画家已经不再为所表现的对象所束缚,不为物所役,而获得了很大的主动和自由,这标志着,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特有的表现样式。
《观变幻》
《佛门》则是一幅强调意境的作品。在这幅画中,张健采用了与上述不同的另一种表现手法。画面上,首先是施加色彩,把墨与色有机地融合起来,运用渲染、晕染等手法呈现出旧寺庙的这张古门沧桑、庄严而又神圣的气质。其次,添加新的事物让画面的主题变得丰富起来。这幅画中,作者不仅仅只是描绘门,还描绘了门的背后一尊影影绰绰的佛像,以及探出大半个身子、用惊奇目光打量这个世界的一位僧侣。门的内涵在这幅画中变得更加丰富和深化,佛门,空门,智慧之门,这样一来,画面因有了故事而变得格外生动。
《佛门》
我们高兴地看到,张健以新的表现手法和相应的绘画语言表现了不同种类的门的内涵。她的作品展示了与传统中国画不同的、崭新的当代笔墨的韵味,既有着明显的西方之风,又透着浓浓的东方韵味。
用画作来挖掘古老的中华文明,彰显大国的文化自信。张健的中国画“门”系列作品既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礼赞,对历史和古韵的讴歌;同时,也是对现代文明的一种反思。而往往,当画家开始探究作品更深层次的内涵时,她的思想已实现了一次自我超越,变得更加成熟。
张健,就是如此。(简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