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成立后,在种种政策和措施的支持下,共和国的大地上雨后春笋般地成长起来了一大批“工农兵业余作者”和“工农兵作家”。陈忠实就是其中一员。他在文学上的起步和发展,从一个文学爱好者成为一个业余作者,再从一个业余作者成为一个专业作家——1982年,发表30余篇短篇小说的陈忠实调入中国作协西安分会(即后来的陕西省作家协会)成为专业作家,都得益于党和政府相关政策、措施的支持和扶持。因此说,陈忠实的生活道路特别是文学道路,打着鲜明的时代烙印,具有丰富的历史内涵。
他视文学为神圣的事业,创作《白鹿原》时的陈忠实,显出了文学圣徒的气概
陈忠实从1958年16岁时发表处女作《钢、粮颂》到1992年50岁时发表长篇小说《白鹿原》(1992年12月《当代》杂志刊发《白鹿原》),其间34年时间,陈忠实并不是在同一水平线上进行文学创作,而是经历了几个阶段的摸索包括失败、探求以及迷惘,用陕西另一个写农村题材的作家邹志安的话说,他和陈忠实等是“左冲右突的一代”,陈忠实是渐进也渐变地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句子”。
在这个漫长的寻找文学之门并确立“属于自己的句子”的过程中,陈忠实创作的每一个阶段,都与当代文学思潮和时代的文学风气紧密相关,他不同时期作品的艺术风貌,也鲜明地体现着当代文学不同历史阶段的特点。而陈忠实作为一个作家,可贵的一点,是他随着时代的进步和阅历的深入,特别是进入改革开放的新时期以来,他能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在文化水平、价值观念、思想境界和艺术能力等方面的局限性,自觉地调整自己观察生活、理解生活的思维方式,高度重视思想的力量和文学自身的规律,自觉地“剥离”非文学的种种束缚,自觉地寻找属于自己的艺术天地。
陈忠实视文学为神圣的事业,对文学,他保持着一个圣徒般的敬重和殉道者的精神。44岁那年,他清晰地听到生命的警钟,认识到此前的写作都不足以告慰自己一颗热爱文学的心,要写一部能“垫棺作枕”的作品。创作《白鹿原》的陈忠实,显出了文学圣徒的气概,为了安心写作,他不仅坚决地辞谢了上级安排的正厅级文联书记的职务,而且在4年的写作过程中,敢于将最初的文学构想进行到底,完全不管结局如何。
如果把《白鹿原》归入特定的年代,那它无论怎么看,都是20世纪80年代的作品。虽然此作是1992年1月写完,但这部作品的起根发苗或称孕育是80年代,开始写作的时间也是80年代,《白鹿原》的思想、人物、故事以及艺术上的种种追求都在80年代已然形成。
1990年10月24日,他在致何启治的信中谈到《白鹿原》的创作,说“这个作品我是倾其生活储备的全部以及艺术的全部能力而为之的”。这里谈到两个“全部”,一是“全部”的“生活储备”,二是“全部”的“艺术”“能力”。其实,还应该再加一个,那就是“全部的艺术勇气”。没有“全部的艺术勇气”,是不能把《白鹿原》最初的艺术理想坚持到底的。
人民文学出版社
《白鹿原》初版本书影。
《白鹿原》法文本书影。
《白鹿原》电影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