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锻炼回来,趁着一段属于自己的时光坐在桌前,打开计算机,脑子里想到了什么,竟轻声哼唱了出来:「风儿刚刚吹过来云儿就要走,有人想拉你的手对你要挽留,来呀来来呀就要长相守,走呀走总有相逢的时候。风儿为谁吹过来云儿为谁走,花儿自开水自流天凉好个秋。」这是一首老歌了,台湾的校园歌曲罢?我不大清楚,但是记得当年很喜欢,就因为最后一句「天凉好个秋」。也说不出来为什么缘故,就是感觉「天凉好个秋」五个字是直入到了心里头去了,简直彷佛是艳遇的感觉,那么样的欢喜。:)当然,后来知道了这「天凉好个秋」原来是来自宋朝的。——宋朝的著名词人辛弃疾的词里头的一句。辛弃疾?那一个镇日紧攒了眉的、忧国忧民的、豪放一派的词人?竟然还能够写了那么清新明媚的词句来?乍一见下,我还以为看错了呢,仔细再看,真的是辛弃疾呀!而且词牌名字也可爱:「丑奴儿令」。丑奴儿?不好看的小女奴?抑或还是个难看的小厮?但是怎么会给一个丑奴儿一个「令」呢?应该是一个有趣的丑奴儿罢?反正,应该是胡思乱想了很多很多。我这个人就是惯会胡思乱想的。:)当然,依旧是那一个陈旧到了没有丝毫新意的借口,——那辰光没有互联网,不方便找到自己想要了解的知识,所以,为什么会有「丑奴儿令」这么样一个词牌名,一直都不知道,渐渐的,也就忘记掉了,因为连中国的宋词都不大记得起来了,虽说偶尔兴致来了,会找出来唐诗宋词翻上一翻,说到底不过是蜻蜓点水罢了,从来没有起过研究研究的念头。对于诗词,我只是文字上的喜欢便好,很肤浅,但是欢喜并不见得比那些真正钻研唐诗宋词的人来的更少罢?我有这样的信心。
现在互联网很方便,我立刻查询到了「丑奴儿令」的内容来了。当然,有一点我是要告诉出来的,——很早以前我就已经了解到了,「丑奴儿令」又有个名字:「采桑子」。而在知道「丑奴儿令」就是「采桑子」的时候,脑子里是闪过一句话:「哟,怪道一个小丑奴儿会有个词牌呢,原来是个调皮的会采桑子的奴儿呀!」当然,这是我的调皮罢?我愿意这样往美好的方向想自己。:)好罢,看「丑奴儿令」。——
采桑子,又名「丑奴儿」、「罗敷媚」、「罗敷艳歌」等。唐教坊大曲有「杨下采桑」,南卓《羯鼓录》作「凉下采桑」,属「太簇角」。
词双调小令,殆就大曲中截取一边为之。《尊前集》注「羽调」,《张子野词》入「双调」。南唐李煜词名「丑奴儿令」,冯延巳词名「罗敷媚歌」,贺铸词名「丑奴儿」,陈师道词名「罗敷媚」。
采桑子格律为双调四十四字,上下片各四句三平韵。另有添字格,两结句各添二字,两平韵,一迭韵。
这是「采桑子」,即「丑奴儿令」的词牌内容。当然,以我的倾向,我更中意「丑奴儿令」,亦有些小小的得意,——竟然同李煜的选择是一样的。李煜是谁呀?中国词,婉约派的第一人罢?就是我在「凤凰台上那只箫忆得忆不得」说的那么样,李清照说自己是中国女词人的第二,没有哪个女词人敢说自己是第一。李煜亦然呀。婉约派,李煜说自己是第二,有哪一个词人敢说自己是第一呢?即便王国维先生眼中的那一个「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来,一人而已」的纳兰容若亦不会有胆量拍了胸脯子说他是中国写词,婉约词的第一人罢?王国维先生对李煜的评价之高简直到了起皮疙瘩层起不穷的地步了。且看他怎么说的?「李重光(李煜)之词,神秀也。……词至李后主(李煜)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后主(李煜)之词,真所谓以血书者也。后主则俨有释迦、基督担荷人类罪恶之意,其大小固不同矣。…………」因不是想要说李煜词的,故不再多录王先生的评说了。接着说这一个「丑奴儿令」。
当然,所以想到了说「丑奴儿令」,是因为辛弃疾的一阙「丑奴儿令」。豪放派的词人也选用的是「丑奴儿令」的词牌名呢。:)辛氏的词,我素来不喜,或者说我素来无感。对于豪放一派的词,我都是没有多少感觉的罢?虽说上学念书的时候语文课本里选的彷佛多是豪放派的词?为了爱国主义教育?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喜欢情感过于彪悍的文字的。当然,这样说对于豪放派的词也是一种狭隘的曲解,豪放不代表就是彪悍呀,应该是一种大气罢?可惜,我是小女子,大气不起来,所以,只能对豪放派说一声「不好意思」了,虽说它们对于我的好意思还是不好意思根本不会当桩事。:)
辛弃疾的一阙「丑奴儿令」真是令人欢喜呀!看他如何说,——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诗强说愁。
多么多么好呀!那个时候的我正是青春年少,心思顶细密,情感顶纤柔的时候,这样的词句可不是一下子就击中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了?记得那时候看见时,简直彷佛要有眼泪滴落下来了。当然,是不是真的落了眼泪出来,过去了这么些年,根本没有印象了。但是那一份喜爱却一直留到了现在。到如今,辛氏的这一阙「丑奴儿令」依旧是我顶喜欢的词,之一。
李煜亦写过几阙「丑奴儿令」。我选其一:
「亭前春逐红英尽,舞态徘徊。细雨霏微,不放双眉时暂开。
一句「可奈情怀,欲睡朦胧入梦来。」是有多少无奈呢?只能够在梦里头过过瘾?可是,梦得到梦不到,那是不由人的呀!真是悲伤,大无奈,不是嚜?李煜的词就是这样直接入到人的心底头,叫你喘不过来气。大爱。:)
宋代的词人吕本中的一阙「采桑子」亦动人心致。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有人评说这是正话反说,别致有趣。我以为然。
纳兰容若的「采桑子」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小词看似平淡,而意蕴深藏,亦虚亦实,可谓清空超妙。」当然这话绝不可能是我说的,因为我根本就说不出来这样有水平的话,我不过是录了别人的话而已。看词罢。:)
「彤云久绝飞琼宇,人在谁边?人在谁边,今夜玉清眠不眠?
我喜欢月亮,尤其喜欢月牙。无论上弦月下弦月,我都觉得比起来满月要可爱的多,因为那么瘦伶伶的挂在天空里,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韵致感。「又误心期到下弦」,可见又是一个轮回,月的轮回,长久的一种离别?日子竟也是飞快的?
据说毛泽东先生也写过「采桑子」?我对他没有什么感觉,自然对他的词没有多少兴趣。
「采桑子」的却原来是一个调皮的「丑奴儿」呀?或者,亦是美丽娇俏的「罗敷媚」?谁知道呢?就看在谁的笔端流淌出来了罢?
我想,我更欢喜「丑奴儿令」,因为调皮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