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为我设计了一条出路:读完理科大学,然后去家大型企业就职。她觉得我不可能有别的出路。而且,老妈的决定在我家里是没有商量余地的。因此,在我考取了明治大学理工学部的时候,脑子里尽想着我就这么太太平平地念完大学,然后去做个循规蹈矩的工薪族。
也就是说,当时的我是被老妈的各种想法所左右的。
尽管如此,我却像一只生下来就待在笼子里的小鸟,从来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自由,更不会想到自己的人生受到了母亲的束缚。对母亲来说,应该也从来不会去往这方面想。我这样做都是为儿子好,她肯定是这么认为的。
再者说,母亲是怎样含辛茹苦地把我抚养大,让我上了大学,我是再清楚不过了。我也知道,我哥为我牺牲了自己的学业。所以说,除了母亲的决定外还有别的选择,连我自己都不会这么去想。
不过,我现在觉得,当时自己之所以那么怕死,也许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这个。
因为我被束手束脚地五花大绑着,因为我对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所以我体会不到活着的感觉。
而我自己的大脑运作方式,也是相当理科型的。
我到现在还觉得做数学题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每当听到别人说起欧拉定理、非欧几里得几何学什么的,我的心里都会涌起一股莫名的骚动。如果我做了数学家,我的人生又会是怎样的呢?我常常会不由自主地做这样的白日梦。
干起了以前做梦都没想到过的电影导演这一行后,我有时也会瞎琢磨:那也是因为我是一个典型的理科男啊。在写电影台词的时候,我发觉自己就像是在无意识地做因式分解题。
如此说来,我学理科是完全对路的。
只不过,对于大学毕业后登上固定轨道驶向未来这一点,我感觉不到有什么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