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言：得益于北京城东扩的“朝阳新城”规划发展，在城乡一体化发展的框架内，建设农民新村成为朝阳区各个城郊村的主要方向。朝阳区的34平方公里土地被纳入储备计划，囊括朝阳区东部所有乡，涉及人口10万人。据悉，在这片土地上，将会建设成第四使馆区、空港商务区、大型住宅区和金融后台基地。而在这一城乡一体化过程中，5年前的艺术区拆迁困境俨然成为此东扩过程中的一个缩影。在“暖冬”(2009-2010的艺术区维权计划行动)过后，以798艺术区为中心向外辐射的崔各庄乡的20余处艺术园区：索家村艺术区、孙河艺术区、奶子房艺术区、008国际艺术区、创意正阳艺术区、长店95号艺术区、蟹岛西艺术区、东营艺术区、北皋艺术区……多数早已不复存在。位于北京市朝阳区崔各庄乡东南部的黑桥村，毗邻东营村、南皋村以及将台乡，村域面积1.93平方公里，全部囊括在大环铁路以里，土地2900余亩。由于与大山子、望京一带高新产业园区相接，吸引了大量外来务工者在此聚居，当然最重要的是数年以来，曾吸引来的近千位艺术家在此驻扎创作。2017年，黑桥艺术区最终也迎来拆迁，艺术家不得不再次搬离，有的去了顺义，有的去了宋庄......雅昌艺术网走访了曾在黑桥生活过的艺术家高孝午，回忆这片土地上的艺术痕迹。
艺术家高孝午
最早的工作室500块钱一个月
雅昌艺术网：你最早是哪一年来的北京?
高孝午：我是2003年，那时在中央美院进修。我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继续创作。首先需要学习，在美院进修期间我也一直在创作，租了一个工作室，在孙河。
雅昌艺术网：那个时候，孙河还是一个村子。
高孝午：在一个翻制厂。
雅昌艺术网：是在孙河公交站那边附近吗?
高孝午：五元物流再往里走一点，有一个钓鱼场边上。
高孝午在孙河工作室
雅昌艺术网：那个地方现在是别墅还是绿化带?
高孝午：别墅吧。当时是一个小房子不高，也就两米多高，我就租了三间，当时租金一个月两三百，翻模工厂他们租的，我忘了具体多少，大概只有三五百块钱这么多。平常当房子住，厨房比较大，加起来不到一百平米吧。
雅昌艺术网：2003年时，平房还很多。
高孝午：当时还有一个助手跟着我，在我上学期间。助手平时一边学着，一边有事情帮忙做。好多的早期作品都是在那边做的，标准时代和紫禁城系列，估计做了将近半年。第一个工作室对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雅昌艺术网：进修之后呢?
高孝午：做了第一次个展。应该是8、9月，在建外SOHO。以前我在厦门的时候听过潘石屹这个人，看过他的书，知道SOHO这个概念，觉得这个建筑在当时来说挺好的，有了这么一个印象。到了北京之后，中央美院的于凡老师说那边可能会有一些展览活动，在公共空间里，还不是户外雕塑，比如说在咖啡厅，或者一个会馆里。
雅昌艺术网：所以在建外SOHO是第一次展出。
高孝午：我当时对艺术圈一点不熟，也没有合作的画廊，肯定没有条件去什么其他更专业的地方，画廊也少。之前我有朋友住在附近，当时是一个什么文化节，有一个月的演唱会，开幕还是汪峰跟叶蓓的演唱会，一听这个地方注重文化就觉得可以去问他们了。
那次个展当时是做了30件作品。那个时候出来快没饭吃的时候，我在厦门的一些老师在劝我要不要做这个展览，因为首先得面对展览之后作品往哪里放，当时根本没有卖的概念，不懂得作品能不能卖，也根本没有人提出怎么卖。就是想做雕塑，做一个什么样的展览，哪里有想过哪一天会卖作品。总之太想做这个展览的念头还是占了上风，正好因为在美院进修期间有认识一个朋友是做佩饰行业的，偶尔帮他做一些小雕塑，可以解决生计问题，我跟他关系很好，就问他展览之后可不可以把雕塑作品放在他的工厂里，他特别喜欢，开心的答应了。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朋友的工厂也扮演过我的工作室角色，因为我作品如果掉漆，就在那边修理。真正的工作室从孙河之后，我去了索家村。做了个展之后，慢慢的我也会跟艺术圈的人认识越来越多，听说有一个索家村开始要搞艺术营，要招租，那个时候我是第二批用户，定了一小间。
高孝午在索家村的工作室
才住了半年的索家村
雅昌艺术网：美院当时做雕塑的也不少。
高孝午：索家村主要以雕塑为多，包括隋建国老师，于凡老师，陈文令老师都在那边待过。索家村太多了，太有故事了。那个时候我跟尚扬老师是同一排。现在这个工作室也是索家村以前的一个老战友武明中介绍的。
雅昌艺术网：在索家村的时候，你面临了第一次工作室拆迁。
高孝午：索家村被拆的时候，我和尚扬是同一排，所以是一起被拆的。我进去才呆了几个月，不到半年。
雅昌艺术网：为什么被拆掉呢?
高孝午：原因到现在还是一个谜。
雅昌艺术网：一个谜?
高孝午：我真的到现在都不是很清楚。我就记得有一天下午，一个中年妇女敲了一下门说你这个赶快要走了，明天要拆迁。
高孝午在索家村的工作室
雅昌艺术网：一天时间?
高孝午：对，直接说你明天就得搬。你说你会相信吗?她说了之后也没有拿出什么证件，就这样打声招呼。我们也没有看到哪里有告示文件什么的，说一声就要拆。
第二天早上起来，因为工作室的两个助手兄弟都住在外面，我住工作室里面，他们一进来就打电话说：完蛋了，外边被拆迁队围起来了。我一早起来，懵了!世界还会这样子?从来没有被那种压迫感压迫过，好像自己被一个东西束缚住，突然间感觉不知道干嘛，觉得等待着一个什么事情发生一样的感觉。
雅昌艺术网：跟演电影一样?
高孝午：对，突然间就觉得赶紧给几个朋友打电话，几个朋友急急忙忙也赶过来。
雅昌艺术网：所以那个女人来说要拆，这话你是没有放心里的是吗?
高孝午：根本谁也不会相信。
雅昌艺术网：还以为是哪个朋友恶作剧吧?
高孝午：对，没有可能，谁会相信。即使相信了，你那时也没有办法找到新的地方搬，不可能那么快。
索家村工作室被拆迁现场
雅昌艺术网：你当时工作室有多少东西?
高孝午：主要以《标准时代》的作品为主，然后有些新的创作，就是开始创作“我们这一代”。
雅昌艺术网：那时租金是多少?
高孝午：一年两万六。大概一平米是3毛多。
雅昌艺术网：那是哪年的事情?
高孝午：应该是2005年吧。当时还很多雕塑都冻坏了。我现在最心疼的是，有一整箱的书信不翼而飞了。
雅昌艺术网：书信?
高孝午：书信，还有所有旅游的照片，以前自己拍的照片，在一个箱里，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索家村工作室被拆迁现场
雅昌艺术网：等于是你拆迁的时候，你的东西没有来得及搬出来?
高孝午：好多东西搬出来就放在外面，放在大门口，分好几天慢慢寄到朋友那里，其他的东西该丢的丢，没有就没有了。我就把能用的雕塑，可用的雕塑都寄在朋友的画廊，过了寒冬。
雅昌艺术网：也是冬天?
高孝午：太冷了，从来没那么冷，一遇到拆迁我就觉得特别冷，因为正好是那个季节。
高孝午在小店村的工作室
美好的小店村时期
雅昌艺术网：为什么拆迁总是发生在冬天?
高孝午：对啊，就是这个感觉。第二年的开春，我就找到了小店村。
雅昌艺术网：小店是金盏那一块是吗?
高孝午：对，小店村是我自己觉得，找一个安静的工作室，就是在农村院子里头，那时候就觉得不一定得在艺术区，觉得能简单能便宜是最好的。
雅昌艺术网：小店村现在都还在。
高孝午：在。我原找的房子很好，那个是非常有记忆的。
雅昌艺术网：小店村待了多久?
高孝午：应该有一年。那时候市场开始好了，2006年。到小店村生活，开始慢慢好起来了，那时候。手上也多了一点钱，别看租了小破房，房东在隔壁房间住着，他旁边有一个小院子，然后我也给租了过来，这样有更大空间可以干活。
高孝午在小店村的工作室
雅昌艺术网：你从厦门是一毕业就到北京吗?
高孝午：没有，我在厦门待了4年，做了很多事情。
雅昌艺术网：为什么要来北京呢?
高孝午：以前考过中央美院，只是没考上，对北京一直充满理想，有这种情结。当时也很奇怪，为什么没考上。之后我在社会上折腾了几年，其实也是生活过得挺好的几年，但毕竟只是生活，做做活，生存很容易。毕竟雕塑做得还可以，至少老师们也认可，做完之后至少觉得技术上还没问题，接点小活是不难。但我还是有这种单纯的理想，觉得一定要做艺术。在厦门，前后也有两个工作室，其实也做过不少作品，只是永远感觉不满意，包括《标准时代》的雏形是在厦门做的，做了很多小稿。
雅昌艺术网：后来小店村干嘛不住了?
高孝午：发现自己作品越做越大，空间小了。所以就去了奶子房。2007年的时候。
高孝午在奶子房的工作室
刻骨铭心的奶子房时期
雅昌艺术网：在奶子房待了多久?
高孝午：奶子房两年多，不到三年。
雅昌艺术网：奶子房的租金多少?
高孝午：我记得应该是三万多。
雅昌艺术网：三万多是多大?
高孝午：260平米大的厂房，然后外面院子加起来差不多一亩地。
雅昌艺术网：不贵。
高孝午：不贵，还有小房子，就等于一个大院是3万多。我记得当时我还帮同学一起交了第一年的房租，当时租了两个院子，后来过了一年后我又多租了一个院子，其实在奶子房等于租了三个院子，还挺大的。那时候觉得房租真的不在话下，在奶子房时期作品卖得也挺好的。金融危机对我没有太大影响。但在奶子房的事情发生最多，等于是群体生活，那时候助手有17、18个。
高孝午在奶子房的工作室
雅昌艺术网：17、18个那么吓人?
高孝午：对，那时候吃饭都得两个大桌，大圆桌。
雅昌艺术网：很闽南人的生活。
高孝午：对，然后我们吃饭，偶尔我家里人来的话，要助手吃完之后再上桌，没地方坐，估计吃到最后都没什么菜了。
雅昌艺术网：那时候卖得很好?
高孝午：卖得很好。那时基本小稿做出来就有人定了，觉得作品怎么那么好卖，几乎都是国外的藏家。
雅昌艺术网：收的都是外币。
高孝午：对，收的都是外币，把助手的银行帐户拿来一起换，就是收外币。其实我做艺术不属于那种会经营的，作品虽然卖得多，工作室感觉也很疯狂，但做作品也很敢投入，我一直在投入做作品，做了很多大作品。作品投入了，我觉得也挺好，如果不是做了很多大作品，未来的各种展览机会我就抓不住。
那个阶段出作品的效率很高，因为我也住在工作室，小阁楼里。助手下班了，我晚上自己在工作室做作品，很安静。那时状态特别好，女朋友一起跟我住在工作室里头，晚上加班还可以给我煎个荷包蛋，特别好。有时晚上也在院子外面，很多朋友来喝喝酒，觉得特别好。工作室也是个社会，看着工作室助手之间打打闹闹什么的。
高孝午在奶子房的工作室
雅昌艺术网：后来还是很快被拆。
高孝午：2008年之后，我们那一片肯定是要拆。当时有一个风气起来，到处在拆迁，然后到处在加盖，明目张胆的盖，就是盖得很快，一个晚上就盖起来了，然后等着拆迁，可以得到赔偿。后来不是有很多段子嘛，那些人都一夜暴富，开着宝马去拉黑活的这种，那时就是这种现象。
我们房东早就盖好了，他们不存在加盖的，要在我们院子盖，我们也不让他盖。其实盖了就是准备等拆迁的，后来我们不给他盖，就有一些打斗。一开始我们几个工作室一起开过会，怎么样跟房东斗。他们这些房东也很厉害，不知道用什么招，就一家家给攻破了。我斗争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还是没辙，停水停电，你熬不了多久的，慢慢只能走。奶子房拆迁的那个冬天是最冷的，那一年零下20度。
雅昌艺术网：耗不起。
高孝午：当时觉得想斗争还是得有准备，我有个律师朋友，一直非常认真的帮我在维护各种细节，但在那个时候，像我们这种弱势群体，好像法律也起不到作用，用不上。算是一场经历吧，在奶子房发生不少事情。在被拆迁之前的一年其实工作室还被洗劫过一次。
雅昌艺术网：“洗劫”是什么意思?
高孝午：就是整个工作室全部被偷光了。
雅昌艺术网：雕塑也有人偷?
高孝午：雕塑铜的大大小小偷了12件。
雅昌艺术网：价值多少的雕塑?
高孝午：从当时评的价值的话，总共一百多万。铜的有2米多高都被抬走。
奶子房工作室冬天的雪景
雅昌艺术网：偷走干嘛?
高孝午：不知道，我也没去追查。因为中途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第一次让我觉得很失望。那时我住望京，因为有家庭了，老婆要生小孩了。有一天助手给我打电话说工作室被偷了，我觉得莫名其妙。然后我助手已经在警察局了，在录口供。后来我去110那边，他说这个要去刑警队，因为案子太大了，要移交刑警。
因为我觉得我们自己要做好，怎么样去配合他们，希望更认真一点。当时我就去刑警队录口供，当警察问到我职业做什么时，我肯定回答职业是艺术家。然后那个刑警突然就停了，就看着我。问到：你今年多大了?估计问了3遍，我突然间一蒙，刚才不是回答过了吗?他说：艺术家?中国就三个艺术家，一个是马三立，一个是侯耀文，一个......反正说了三个名字。中国就三个艺术家，你是艺术家吗?他说在他眼里艺术家就三个，他觉得不可思议。当时我觉得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后来还是觉得要解释一下。我说真不好意思，主要是让大家好理解一下，做这个行业，还跟人家道歉。从刑警队出来之后，突然间对被偷这件事情完全释怀了，完全被这个事情给盖掉了。
雅昌艺术网：这个事情给你造成了一个极大的困惑?
高孝午：对，在奶子房吃了堑，挺好的，慢慢的明白很多事情。其实我们这一类人来北京，对北京印象是非常好的，满怀理想，满怀崇高敬意的。
雅昌艺术网：现在你看得懂中国了。
高孝午：对，其实就看得懂。其实很多事对我来说，更愿意用人性的角度，劣根性的人哪里都有。我还是很理想的，你知道吧！我那个时候觉得，这不是中国的问题。我个人天生比较喜欢自我安慰，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更有效的手段，或者根本无力改变现实的时候，你只能舒缓自己的心态。我们终归还要活着，尽量活的好一点。然后如何让自己活的好一点，这是最重要的。所以对我来说，在一些事情上面，可能对一般人看似应该影响很大，但是我觉得尽量让它不要影响太大。我们还是要往前去走。
在奶子房养的两只狗，在搬家时全丢了~
雅昌艺术网：那时都在做什么作品?应该是《我们这一代》?
高孝午：《我们这一代》、《城市梦想》、《都睡了》这些作品吧。就是属于跟生活很有关系的这些作品。
雅昌艺术网：奶子房之后呢?
高孝午：奶子房之后，就去了黑桥。
雅昌艺术网：又是冬天?
高孝午：就是冬天，去黑桥时雪下得很厚，看到那么厚的雪，舍不得开车压进去。当时朋友介绍，说那边有工作室，一大片还没人租。
雅昌艺术网：你在黑桥是几号院?
高孝午：二道八号院，当时没有几家，我去那边的时候，窗户都没封。我说这个冬天先把东西搁在这边，回家好好过年。反正只要三个月就可以了，当时房东说一年应该没问题。当时打心里说，我就想有三个月过渡一下，就还有时间去找。
雅昌艺术网：雕塑家搬家真的是麻烦。
高孝午：还有两只狗，从奶子房搬家的那天晚上，丢了一只狗。到了黑桥，东西搬的当天晚上又丢了一只，两只狗都丢了。
雅昌艺术网：全丢了?
高孝午：就是可能看我们都搬家了，那两只狗觉得自己没有家了，就自己跑了。
雅昌艺术网：后来再没找到?
高孝午：我们还没住进去，刚搬进去，那么冷清，狗可能自己就跑了。狗对家的感觉，有时候比我们更敏感。
高孝午在黑桥的工作室
无心插柳的黑桥
雅昌艺术网：黑桥是待到去年是吗?
高孝午：对。在黑桥，没想到一待待那么久，就是无心插柳。
雅昌艺术网：所以你在黑桥待的算是久的?
高孝午：非常之久。而且那边的房东是真心的好，大家都觉得是中国好房东。黑桥这么长时间都可以算是一个小历史了。黑桥是第六个工作室，现在是第七个工作室，真正被拆迁的有两次，索家村和奶子房。黑桥这个拆迁我就不愿意放进去，因为时间够了，当然也是拆迁。
雅昌艺术网：黑桥对你来讲已经很淡定了。
高孝午：很淡定。
雅昌艺术网：一开始觉得三个月够了，没想到住了8年。
高孝午：对，因为这种现实下，把自己的要求降到最低，以免让自己期望过高，失望越大。
高孝午在黑桥的工作室
雅昌艺术网：在黑桥是租了多大的院子?
高孝午：建筑面积将近800。
雅昌艺术网：能容下你所有的作品?
高孝午：没有。因为外面院子也比较大，我自己盖了一个玻璃房。然后外面有小房子，我们工作室的人住。
雅昌艺术网：所以你助手最多的时候是在奶子房是吗?
高孝午：奶子房。到黑桥我就开始改变，在找另一种状态，助手太多我觉得自己HOLD不住，觉得要管理工作室也是很大的问题。
雅昌艺术网：在黑桥做了几个系列的作品?
高孝午：很多，包括《软暴力》那一批，后面有《宠神》这些系列。然后主要的还有《出入》这个系列，跟佛教有关的。这个系列作品当做一个要进入下一个阶段的开始。“被软暴力”之后，总要找到解决的方法。
雅昌艺术网：心态发生什么变化?
高孝午：我一直喜欢佛法的东西，当时没有系统的学，这几年有系统的学。其实你看所有作品的过程都跟自己的生活经历有关，《软暴力》这些创作，对应的是当时在北京算比较坎坷的阶段，至少从工作室的角度来说。
高孝午在黑桥的工作室
雅昌艺术网：《软暴力》做得挺委婉的啊?
高孝午：《软暴力》其实已经不说这种暴力。最后还是归到人心的问题，人的一个观念、习惯，心里的劣根性的一个问题，才是导致社会上的各种恶劣现象的一些因素。艺术家的拳头是希望打在作品上的，慢慢的散发出来，就是这样的。
雅昌艺术网：你现在工作室外面还放着那只猴子?
高孝午：对。这个猴子就是在奶子房停水停电的时候，最后完成的。黑桥还是创作了不少作品，重要的是跟整个加工圈的系统运转的比较顺利，工厂可以做很多作品，像黑桥工作室，一部分是展厅，其实做作品的空间并不是很大。我把好多加工的东西往外移，整个系统比较成熟，并不像一个工厂一样的工作室。
雅昌艺术网：工作的方式跟状态发生变化有关。
高孝午：我觉得调得挺好的，就是好多作品可以在工厂出的时候，我的助手也会更清楚。然后我到工作室的状态也更好，我觉得给自己调心的一个阶段，所以那时《出入》的作品也做得比较多，虽然没有正规的个展。
高孝午在顺义的工作室，门口摆着《出入》和《再生》系列作品
雅昌艺术网：《出入》这个系列，我们开始看到不一样的高孝午。
高孝午：至少相比现在，它算是当时对自己的一个期望，希望不要只陷在以前的惯性里。希望把自己的生命素质提高一节，对社会的认知，对自己生命的要求，希望换一个状态。所以其实这么多年一直在学佛，确确实实改变很大。只有你看清楚了自己的问题，看清楚自己应该怎么样去对应社会，它其实属于真正消化了一种状态。以前《出入》这个阶段，还带有前置性，因为还在纠结，一方面要踩这一步，一方面另一个指引着我。像在修行里，它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你去强压自己，改变自己平常的一些恶习，给自己的一些定位，慢慢才会从一个不好的习惯，再转变成好的习惯。这个过程，做作品有时候也就是一个修行的过程。
雅昌艺术网：《再生》这个系列又看到更不一样的高孝午。
高孝午：从视觉来看完全不一样，但从艺术，或对艺术策略的印象，刚刚我要走这个路子的时候，很多的朋友会发自内心劝你要谨慎走这条路。
雅昌艺术网：为什么?
高孝午：因为毕竟跟我以前的作品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完全是另一种视觉。
雅昌艺术网：你讲到这个部分，突然间谈话状态也不一样了。
高孝午：《再生》这个阶段，让我的生活状态突然间觉得踩对了，踩舒服了。
《再生》系列作品在顺义的工作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