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鸡振翅,瑞狗当值。立春今至,一元复始。即将到来的戊戌狗年,想必在不少人心目中都能引发美好的共鸣和祈愿。事实上,古往今来的大多数人类文明对于狗都有正面的认识、高度的赞美。从虚构的神话到现实的表达,人们很早就开始用画笔记录下这些伙伴的身影,赋予它们忠诚、勇猛、机敏的品质与永恒的生命。
2018狗年邮票(设计)周令钊
生活在战国时期的思想家韩非子曾记载过一个有趣的故事。有一天,齐王问一位画家:“什么东西最难画?”画家答道:“犬马难,鬼神易。”因为犬马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大家天天都看在眼里,使得想要把它们画得看起来相像,并不容易;而鬼神之流,谁都没有亲眼所见,自然可以任由画家发挥,好画许多。通过这则故事,我们得以了解我国古人在绘画创作时力求形似的主张。
若论今天国人最熟悉的猎犬形象,恐怕非《大闹天宫》动画片中伴随二郎神左右的哮天神犬莫属。事实上,猎犬也正是历代画家最爱描绘的犬类。
从现存的仰韶彩陶上,我们便可以看到四肢开张、飞奔向前的猎犬图案。两汉时期的画像石、画像砖上也有许多类似的形象。它们共同表现出狗对于人类最早也是最重要的价值——为人类追击猎物,这也是像“狩”“猎”这样的汉字部首属“犬”的原因。
我国古人曾将犬分为三类,其中之一便是所谓“田犬”,即猎犬。在欧洲中世纪的抄本插图上,也清晰地描绘了狗的四种不同功能:牧羊、逐鹿、追兔和为主人报仇,一半与打猎有关。晋人傅玄在他的《走狗赋》中,赞美优秀的猎犬兼具鹰与虎的“劲武”,也谈到了当时西域进献名犬的故实。
东汉时期陶狗
自晋代以来,上层社会开始以驯养和搜求异域名犬为乐,而西域国家也常以名犬作为国礼进献给中原王朝的统治者。这时的猎犬不仅仅只会狩猎,还要承担外交的职责。唐代诗人杜甫曾以一篇《天狗赋》尽显天宝年间宫廷所畜西域异犬的风姿。在唐懿德太子李重润墓室里,有一幅今天被命名为《架鹞驯犬图》的壁画。画中描绘了一位唐代内官装束的男子手擎鹞鹰,回首俯视着一只抬腿示好的猎犬。猎犬身体修长,双耳尖耸,正是佳犬的特征。另一边,一位胡人驯犬师恭敬地随侍其后——正如杜甫赋文中所提到的那样,西域进献的猎犬都由专门的胡人跟随驯养。
《架鹞驯犬图》为我们提供了不同于以往的猎犬形象。画中的猎犬不再只是一味地奔跑逐猎,他们开始与主人互动,亲昵而温顺。在一派融洽的画面氛围背后,是猎犬地位的进一步上升与礼仪功能的变化。这一点在更早一些的唐章怀太子墓《狩猎出行图》壁画中也得到体现——在这幅壁画中,猎犬依偎在猎手的怀里,等待着出击的时刻,尽显待遇优渥。
簪花仕女图(中国画·局部)周昉(唐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