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小到手中的一枚玉佩，都可能引发“稻米”狂欢而让普通观众无感。图为《老九门》剧照，张艺兴扮演风流潇洒的梨园名角二月红。
■本报首席记者 王彦
南派三叔在《老九门》中写道：“丧妻后两年，二月红过寿，只请了几个年轻辈的。半夜下着雨，麻将摆起，他似乎已经不那么悲伤了，那些悲伤，却又似乎散落在这间房子的所有角落，随时可以踩到几分。”
从某种角度理解，这个片段用来改写成《老九门》之于《盗墓笔记》，再贴切不过———在《盗墓笔记》主文完结后若干年，南派三叔一时兴起开写各主角家族前尘往事。起初他没打算正儿八经地写成书，只在微博、微信公众号上发表，仿佛应了他自己所说的“不愿再陷入书中世界难以自拔”。可连载着连载着，这串人物小传竟也有模有样有了血肉，这便是《老九门》。因此，《老九门》看似没那么多“下墓倒斗”的场景，甚至连地下世界都无法尽兴徜徉，但《盗墓笔记》里的一切又仿佛散落在“九门”各处，随时可以撞上几分物、事、人。当然，这番话只让原著粉丝心领神会，并不足外人道。
在网络小说《盗墓笔记》开篇10年后，该系列又迎来新热点。7月4日、5日，连续剧《老九门》在东方卫视与爱奇艺以周播剧形式开播。意料之中的，那些10年来不离不弃的“稻米”(《盗墓笔记》粉丝)，早早守在电视机前，或干脆为了多看4集而买下248元的爱奇艺年度会员资格。在原著粉丝簇拥下，《老九门》助东方卫视拿下暑期开档收视率冠军，而在网络平台，该剧开播6分钟，点击已达1.4亿次。
对书迷来说，《老九门》的魅力在于南派三叔的无比善意，那是小说作者给予其粉丝的。但对非粉丝的普通剧迷而言，任凭“原著关系圈”里已电光火石，任凭剧集如何与原著粉丝“暗通款曲”，圈外的他们领会不到精神，便只剩深夜追剧的困意。
对书迷的善意怎解剧迷云遮雾罩中的困意，这是《老九门》在此后40多集的考验。
作者亲手来填“坑”，粉丝们甘之如饴
《老九门》开播前发生了一件事，6月27日，北京某报纸打出整版广告，上书“南派三叔，被你‘坑’了十年”。这则“稻米”为庆祝南派三叔动笔写《盗墓笔记》10周年纪念日的广告，一语中的，南派三叔简直是网络小说界“刨坑”代表。“坑”是网络用语，专指作者预设了许多伏笔、线索，却没在结尾呼应或交待完整，放任读者无边猜想。好比挖了坑不填，好比山鲁佐德埋了1000夜悬念，却没在第一千零一夜给个说法。可见，“稻米”对南派三叔的爱恨全都系于他在“盗墓”系列中挖“坑”不填。
这就很好理解为什么《老九门》被视为作者对粉丝的莫大善意。因为无论南派三叔是否承认这是“填坑”所用，作为他亲自监制的首部“盗墓”系列电视剧，其中的故事起源、人物设置，确实填上了部分“大坑”。
《盗墓笔记》里有个核心人物张起灵。他神秘得如同空气，连名字都不是自己的，因为家族规定，一旦被选为家族世代机密的守护者，他便继承了“张起灵”之名。而《老九门》回应的就是这个“我是谁，我从哪儿来”的终极命题。它给南派三叔曾反复提及的“老九门”作出定义：那上三门为官，平三门曰贼，下三门经商，上平下连起来正是老长沙的9个盗墓家族，江湖上借官职名赐雅号：“九门提督，俗称老九门。”
九门里，陈伟霆扮演排行首位的张启山，正是《盗墓笔记》里那个张起灵的爷爷辈。张启山因军阀混战从东北逃至长沙，来时因随身带了尊大佛，便被人叫作“张大佛爷”。张艺兴扮演的角儿排行第二，是最为风流潇洒的梨园名角二月红，白日里唱念做打，到了晚上就成了耍绝活的盗墓贼。《老九门》里，二月红是解语花的师傅，而解语花便是《盗墓笔记》中又一号人物。还有前几集尚未登场的吴老狗，据说是《盗墓笔记》里另一个核心人物吴邪的祖辈。而陈皮阿四、霍仙姑、新月饭店，这些已经或即将在《老九门》中上线的人和物，都因其曾在《盗墓笔记》里一一浮现过，而被视为填上一“坑”。
甲之快感乙之迷茫，普通观众难解来龙去脉
就像一场寻宝游戏，“稻米”手握锦囊，在《老九门》中寻找《盗墓笔记》埋下的蛛丝马迹。但在没有原著打底的普通观众眼里，要在深夜10点档追看到处藏着暗号、提示的连续剧，“谜之彩蛋”的快感，他们并无福消受。
“稻米”在收看《老九门》前大多到南派三叔的微博上自动补课，知道了剧集的核心场景：长沙城外一座矿山下的古墓，这座矿山从清朝开始开采，到民国前期被日本人收购。根据当年日本人的“鸠山报告”，在这座矿山深处的古墓中藏有一颗陨石。该陨石由一颗大陨石分裂而成，另两块分别落在了长白山和西王母国。这块陨石拥有巨大力量，人们进入陨石之内，可看到亡者的世界。
这段描述，“稻米”读到了海量信息，长白山、西王母国，都是《盗墓笔记》至关重要的场景。但落在普通观众眼里，更容易让他们误读成“抗日剧”。再看二月红与妻子一段理云鬓、细描眉的互动，“稻米”知道，这是替一段乱世情缘打伏笔。因为原著里提过，妻子身后，二月红再无相好旁人，孤老一生。而且他死后还嘱咐徒弟也就是解语花，将他葬于妻子身旁，棺木须高出一截，这样妻子便能再次靠上他肩，听他婉婉的戏腔。可在一无所知的普通观众看来，那段咿咿呀呀无比冗长的唱腔，实为剧情拖沓的最大例证。
理性地说，有了去年暑期被搞砸的网剧《盗墓笔记》垫底，此番《老九门》的进步有目共睹，至少老老实实讲起了故事。可就目前看来，《老九门》的“前戏情节”还抵抗不住普通观众深夜的困意。大概，这也是主创起用一批人气演员的考量吧———无论怎样，颜值够提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