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年,他在北京最常出没的地方几乎没变,都是三里屯和望京。他几乎是第一批搬进望京的人,“1998年,一千多块能租一个大房子自己住”。那会儿老狼也缺钱,黄小茂刚刚失业,搞摇滚的兄弟有上顿没下顿,陆陆续续都搬到望京。
2000年年初,尚未繁华的望京,一群昼伏夜出的年轻人,泡完吧各自回家睡到下午,醒了再凑到一起,看电影、听音乐,或者不干什么,只是一起待着。
“那个年纪,没法独处,大家都一样。为什么年轻人的房间里永远放着音乐呢?有音乐,不孤独。”黄觉说。
他后来不再跳舞,转行成了模特,在小圈子里还有点名气,有拍摄或者走秀就出去干活,没工作就跟大家一起混。他弄来二手乐器和设备,在家写歌,没有一首正式发表过,但黄觉心里觉得,跳舞、走秀都是谋生手段,只有做音乐才牛B,才是正经事。
可到了二十五六岁,黄觉开始质疑这种过于随心所欲的状态。眼看着身边的朋友一个个情绪崩溃,跌入谷底,他开始恐慌。
“起码有个可以一直做的事,让生活别再漂下去了。”黄觉认真地想过做歌手,去找老狼和黄小茂,商量着找首歌唱,把自己捧红,“不说火遍全国吧,至少可以像老狼一样,有首歌出去走穴”。
这类不靠谱或者投机的点子,黄觉承认有过很多。直到周迅把他引荐给李少红,过上了剧组“班儿逼”一样的生活,他才从这种乌托邦式的漂泊中彻底落了地。
他没有强烈的上进心和企图心,不为什么折腰,李少红看中的正是这种松弛的状态。
黄觉曾交过一个女朋友,是外交官的女儿,每四年换一个地方生活。几个城市换下来,姑娘再不敢在任何地方交好朋友了。这让黄觉感到“我在剧组的生活和她一样”。每次在一个剧组待两三个月,大家刚混熟就散场,一年好几次这样的聚散,“慢慢人就冷漠了,开始自我保护、自我封闭,不在交际上费太多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