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世事如何变幻,吴越刻雷峰塔藏经始终交由最妥当的人来守护。这是经卷之幸,也是收藏之幸。
晋代茧纸:留下一段可以触摸、感觉、认知的历史
晋唐以来20余种古纸样本将破天荒地现身拍场。这批传世古纸,均为近代收藏大家龚心钊的旧藏。其中,一部分为他的家藏,另一部分则是他从聊城杨氏、海丰吴氏、北平、天津、上海等地的古玩商处陆续购置的。最终,龚心钊将这些古纸分两册精心装裱。其一题为“晋唐历朝古纸”,其二题为“晋唐历代古纸素册”。
其中,三张距今1700余年的晋代茧纸保存完好,可谓稀世珍品,面积总和多达6.7平尺,对于研究和认知中国古代造纸技术和纸张使用状况有着重大的意义。“不市本”是龚心钊给它们的特别标注,大有代代相传、世世永守之意。
对于晋代茧纸,人们素来只闻其名,不见其实。唐人何延年曾提到王羲之写《兰亭》“用蚕茧纸、鼠须笔,遒媚劲健,绝代更无”。不过,世间已无《兰亭》真身,唐太宗命臣子摹写《兰亭》用的都是楮皮纸,晋代茧纸究竟为何等神物成了后人一直想要探究的谜。晋以后直到明代,历史文献中才重新有了生产蚕茧纸的记载,但那只是宫里用来制作雨衣雨伞的,大概无法用于书写。否则,在历朝历代留下的那么多书法墨迹中,不可能没有一件实物或相关的作品著录。有人推测,王羲之以后,或许就因为蚕茧纸的极为罕见,再没人用它写字了。
龚心钊所获的某些纸张为晋代茧纸,是其历时多年考证得出的。米芾《宝章待访录》载,传为王羲之《笔阵图》前有自画像,其用纸“紧薄如金叶,索索有声”。虽未明说这种纸张的材料,但其质地紧密、厚度较薄、坚韧挺括的特征描述十分清晰。龚心钊认为,米芾所说的应该就是蚕茧纸。以此描述对比自己所藏的蚕茧纸,他在1936年的一段札记中写道:“此纸……盖系蚕茧所制,磨擦亦不起毛,非藤、楮、竹、棉所能及也。原幅未经翦背,触之即折损。余得于津沽某蓄古家,不得已因截为三幅背之。此可决为晋代纸也。”1940年他又在一段札记中强调:“此真蚕茧丝所制,揉擦之亦不毛损,《兰亭》茧纸度亦不胜于此。余见隋人诸写经卷,色类此而质乃楮类,晋以后殆无茧制者矣。”值得一提的是,这段札记纸上还贴有一小片蚕茧纸,或许是为了便于人们了解实物的全貌,黏住的仅仅是纸片两端,这样,人们便可透过没有黏住的部分直接获得对纸质的感受。时隔多年,中国丝绸博物馆对实物进行检测显示,这三张纸恰如龚心钊以目测所判断的:材质确属蚕丝,年份也与标签注明的晋代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