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苦禅年轻时投师于齐白石,生活无着,靠拉洋车求温饱。某日拉车到王府井大街,路过一家书画店,恰遇齐白石从店里出来,李苦禅拉车想躲开,却被齐白石喊住:“苦禅,还不过来,送我回家。”李苦禅慌忙说:“我给老师丢脸了……”齐白石正色道:“丢谁的脸?谁不知我是鲁班门下出身?靠劳动吃饭不丢脸。”他叫李苦禅把租来的洋车退掉,让他搬到自己家,腾一间厢房给他住,并挑出他的几幅画,亲笔题款,送去画店。画上有了大师的墨宝,熠熠生辉,被争抢一空。李苦禅脱离困境,从此一心一意学画,尽得老师的艺术精髓。
齐白石初来北京时,也困顿不堪。租不起房子,住在法源寺,画价低得可怜。《白石老人自述》中,他叙述:“我的润格,一个扇面定价银币两元,比平时一般画家的价码便宜一半,尚且很少有人问津。生涯落寞得很。”受美术大家陈师曾鼓舞,他“衰年变法”,历经十载,自成一格,画风全新,但他却仍被孤立于北京画坛之外。守旧的画家讥诮他的画为“野狐之禅”“俗气熏人”,虽然佳作迭出,却很难出手。
杰出的艺术家和美术教育家徐悲鸿,1929年来到北京,就任北京大学艺术学院院长。他一眼就看出了齐画的艺术价值:格调清新,妙法自然。在画展上,率先把“徐悲鸿定”的字条挂在齐白石画下。此后,他为齐白石编画集、写序,送到上海出版,又聘请他为教授,并每日派马车去接。车轮碾过胡同的石板路,蹄声,惊醒了京城的清梦。
徐悲鸿对学生说:“齐白石可以和历史上任何一位丹青妙手媲美,他不仅可以做你们的老师,也可以做我的老师。”他高调地将齐白石推上了艺术的高台。齐白石在给徐悲鸿的一首诗中,感言:“我法何辞万口骂,江南独倾瞻徐君。”在给他的一封信里更说:“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徐君也。”感念之深,发自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