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时期,金石收藏家陈介祺采用“分纸拓”法,将器身、器耳、器腹、器足等部位的纹饰、器铭分拓,然后撕掉多余白纸,按事先画好图稿之需,把拓完的各部分拓片拼粘在一起,由于所绘图稿准确,用墨浓淡适宜,使得全形拓技法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全形拓技法最初不太讲究透视、阴阳,至民国时期,周希丁将西方素描引入全形拓中,给人以立体感,墨色更是考究,浓淡相间,所拓器物图像的立体感大为增强,当时人们追求的庙堂味和金石气在全形拓中都能感受到。
金石学发展到民国时到达顶峰,当时最有学问的人都在研究青铜器;同时,由于照相技术在当时还未普及,人们想窥见一件别人收藏的青铜器是一件非常难的事。青铜器全形拓就满足了广大爱好者的需求。“研究、喜爱金石学的古人,通常采用拓片或者绘画的形式研究古物,而拓片的真实性和逼真度又胜绘画。 ”贾文忠说。
至民国时期,全形拓技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然而随着以摄影为基础的石印、珂罗版等复制技术的广泛应用,全形拓这种费时费工的纯手工技艺,急剧走向衰落,逐渐成为了稀罕而珍贵的艺术品种,近50余年来消失于人们的视线之外。
具有纸笔书写所没有的趣味
周希丁的弟子傅大卣继承了他全形拓的技艺,而贾文忠正是师从于傅大卣的传承人。自幼受家庭熏陶酷爱金石书画的贾文忠十几岁即随父习业,深得铜器修复要领,又拜康殷、傅大卣等为师,学习金石篆刻、书画、鉴定。他先后在北京市文物局、首都博物馆、中国农业博物馆从事文物保护、修复、鉴定、研究等工作近40年,修复过数千件青铜器,鉴定青铜器不计其数,其中不乏国宝重器,这使他有机会创作全形拓,并在全形拓基础上潜心研究颖拓技艺。据他介绍,当代青铜器全形拓的拓法是在拓器物前,选择最能代表该器物特征的最佳角度,用铅笔在准备好的棉连纸上画出一个“⊥”形图,以表示器物的垂直线和水平线,再在“⊥”形图上标出器物的高度、宽度为基础,画出被传拓器物原大的线描图,随后把标有器物各部位位置的棉连纸分先后覆在被拓器物上,用蘸有白芨水的毛笔刷湿,上纸,用棕刷刷实,用墨拓黑后揭下,这样多次拓完器物的各个部位,完成全形拓。他采用了古人传统全形拓方法,所拓器物全形准确与实物不二,透视合理,纹饰清晰、丝丝入扣、铭文规范、笔画有序、效果逼真、赏心悦目,作品更邀请多位艺术家为之补绘或题跋,既充分展现了传统技艺之美,又有当代文化的介入,文质兼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