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我也越发不明白现在的学生。国庆之后的一天,他给本科生讲卡夫卡的《城堡》,联系着人生际遇,引用了一句“所谓路者,踌躇也”。讲到真正的道路是用来绊脚的,自己在台上被自己感动了,发现下面并没人有反应。
后来一想,这样也挺好,作为老师和父亲,他还是希望学生和自己儿子一生过得平稳幸福。而他看来,文学是针对黑暗的,是不幸福的。
“读他的小说,和他这个人,你会觉得有很大的反差。”作为多年的朋友,谢有顺如此点评,“陈希我的小说给人一种凶猛有力的感觉,好像把生活中肉的部分剔掉了,只剩骨头,特别狠,非常不留情面地解释给我们看。但现实里接触他,是很温和很重情义的。他对原则性的东西很坚持,道不同的人不愿意深交,这跟写作上的志趣又能对应起来。”
陈希我基本不去朋友的饭局。花城出版社责编林宋瑜结识他十多年,第一次见面前,以为他是像文字一样带着阴郁表情的人,没想到陈希我挂着笑容出现了,但并不幽默,是个“有点羞涩的暖男”。
现在,他在为一部二十多万字的长篇小说收尾,自认为是满意的,好长的时间,他一直完结不了最后的部分。
生命被消耗的时候,他也拷问过自己,就像在一些小说里,斟酌选用第二人称让读者增加拷问感一样。从苟且的角度,“至少,我想活着。我天天讲要自杀,我哪儿有勇气自杀。我表面上说不在乎这个不在乎那个,我统统在乎,我怎么不在乎,我想要这份工资,我有很多欲望和不甘。人啊,是经不起拷问的”。
(《中国新闻周刊》2017年第4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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