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里待了六年,自认是人生最惨淡的光景。可是创作状态极好,除了上课,几乎都在写作,拿着印多的考卷当稿纸,憋着一口气要当作家。他把写作比作“饮鸩止渴”。
具体写了什么他不记得了,只记得被疯狂地退稿。唯一想起一篇小说叫《饥饿》,把当时57元工资吃不饱饭,大清早骑车去农贸市场买猪头骨充饥的情节写了进去,但他是要表达精神上的饥饿。可最终,稿子也不知道丢哪儿了。
失意者
逃。陈曦用这个字形容自己的赴日。
几次调动工作都失败,愿意为他“割肉”的母亲立马借了几万元高利贷,要让他去澳大利亚,但计划出了些问题。母亲再次借了近一万元让他去日本。
他到了东京,进入大学。为支付学费和生活费,想着各种办法赚钱。清早四点去批发市场做搬运,晚上放学到横滨一家连锁酒吧打工。在酒吧,刚开始是端盘子,后来因为形象端正,被选去招待客人。实际上,就是处理客人点陪酒女等等事务。
端盘子一小时700日元,招待客人一小时能赚1500日元。两年后,他把女朋友接到日本,也就是现在的妻子。妻子上语言大学和专门学校,然后跟着他炒汇,在日本经济危机日益严重之下,他们赚了些钱回国。
本想去一线城市生活的陈曦因为年迈的母亲没人照料,还是被现实召回了故乡,这个让他感到被文坛边缘化的南方城市。
回来后,他搬出一摞小本子,那是在日本时每天插在口袋里,记录现实场景、构思的。满满当当的,好像十月怀胎,一定要“生”出一个长篇小说,吭哧吭哧,真的写了四十多万字,叫《东洋》。他想写出中日文化百年来的历史预示。可还是没人出版,改名《放逐,放逐》,被删到二三十万字,变成了中国人在日本的故事,又一次被毙。最后自费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