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出,富中奇的北国山水画,不仅表现了令人耳目一新的自然美,而且自觉倾注了情有独钟的体察和人文精神的感悟。这种体察和感悟,摆脱了千百年视山水为,“可游可居”之所的习惯心理,在内心深处把自然历史与人生联系在一起,他回忆自己深入生活的感受说:“那里是原始的,也是现代的、现实的、却充满了传奇的色彩。一种远古的哲学观和伦理观凝聚在人类步入文明年代最具光彩的阶段。
那种神奇的魔力让我激奋,让我尽情地去感受它无尽的魅力。”正是这种感动,领悟与驰思,使得富中奇的北国山水画包孕了某些实景山水少有的悠远的历史感,苍茫的空间感,生命的永恒感,还有那寒冷昏黑中的爱患和豁然光明的豪憬。也许恰是这种令人不能无所触动的精神之光,深深地呼唤着观者内心的回应。
看他这些集苍茫,险峻、遥远、庄肃为一又不失辉煌的作品,特别是作品中遥远地平线上壮健的古树和庄严矗立有如丰碑的老屋,我立即想起寓日难忘的《溪山行旅图》,这件范宽笔下的古代巨作,画得那么写实,那么具体,远在天边的巍巍高山,不知为什么总是壁立目前,甚至“远望不离座外”,信觉伟峻崇高。它令人震撼而不是轻松,使人壮敬而不敢狎玩。
可见,作者不是为了仅仅歌颂人类的伟力而蔑视雄崎万古的大自然,而是用天人合一的理念去感悟人类在伟大自然中的生息劳作。富中奇不少作品,也给人们同样的观感,在呈示人类与自然的对立统一关系的山水画中,当然不应贬低任何成功描绘名山胜迹或改造山河的作品,但山水画的领域是宽广的,像富中奇这种展示了尚待开阔的自然原生态与人类审美关系的艺术,因灌注了敬畏感奋之情和跨越历史时空的想象,故以其独特的人文精神把当代某些无病呻吟的新文人山水画和流于媚俗的旅游山水画远远抛在后面,为在山水画中刷新意境与提高境界做出了有益的探索。
再者,富中奇善于贯通中外,摇脱种种传统范式的束缚,把中国画传统语言中最具普遍意义的根本法则与现代人的视觉感知方式不露痕迹地统一起来,初步形成了更利于当今观者沟通的强有力的个性鲜明的语言技巧。习惯于传统山水画的人们不难发现,富中奇的作品以表面来看,已经与传统形态大大拉开了距离,然而仔细分析便可看到他非常善于在与传统的联系中,变古为今,具体说来至少表现在四个方面。其一是在形制上,把传统的方册蜕变为方形的系列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