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詹先生是现实生活中传奇故事人物的现实版。他是一个未见本人则不可思议的现象。永远高扬着高贵的头,使一般的凡夫俗子无法平视而高山仰止。高大、正派、干净而儒雅。在所有活动中都能立即在人群中显示出他的卓尔不群,其学术研究甚至政论皆逻辑清晰,侃侃而谈、气质高雅令人肃然起敬。但开心时,又时时露出孩子般的笑容,这时你才会相信他也是平凡的存在……
一、院长之邀
2009年我调任中国国家画院工作,经过一年的调研,了解到1982年文革后恢复秩序时期,按照周总理在世时的安排抢救老一辈国画艺术家的工作被提到议事日程。当时由谷牧副总理牵头,召集李可染、黄胄等先生研究创办一个机构抢救中国画,此事也得到万里、姚依林、方毅等领导人的关心支持,据说叶帅对此也非常支持,还常去藻鉴堂看画钓鱼。据会议记录显示,谷牧说“现在要恢复秩序,先把国画、书法和研究抢救起来,等经济恢复了还要把油画、版画、雕塑也抓起来……”按照这样的思路,我考虑改革开放三十年经济建设取得的成就举世瞩目,应该按照老一辈的遗愿,采取专聘结合的用人制度,把全国多个专业的精英集中起来,把专业加全,按照蔡武部长的指示做大做强。那么,每个专业院的带头人,也就是院长的人选就非常关键。经过一年的广泛征求意见,决定成立八个专业院,聘用方增先为国画院院长,詹建俊为油画院院长,黄永玉为版画院院长,钱绍武为雕塑院院长,邵大箴为理论研究院院长,袁运甫为公共艺术院院长,沈鹏为书法篆刻院院长,组成了美术的国家队。一次展览结束后,我在送詹先生回家的路上详细解释了上级的要求和我具体的想法,得到先生的完全肯定,并欣然接受我的邀请担任中国国家画院油画院的院长,随后的十年,先生亲力亲为、呕心沥血,创造了油画院的十年辉煌。
二、巴黎之行
国家画院油画院在詹先生的精心策划和亲自操作下,自行其事,经常还未听说就已经在做,紧锣密鼓的展开工作。张祖英先生与詹先生配合的天衣无缝,在《中国油画百年》大展巡展后,策划的中国油画两百年大展赴巴黎的展出,出我意料之外。河南百瑞森的赞助又得到中国文联基金的有力支持,解决了国家画院没有经费的大问题。这时我忽然觉得,这支队伍起步极高不用操心,一切都是只要精神支持、政策宽松、出面参加就大功告成。
远赴巴黎的日子是难忘的。先期工作人员已到位,詹先生和张祖英先生紧随其后,我与靳尚谊先生、闻立鹏先生、邵大箴先生等分别到达,郭润文、冷军也赶到了巴黎。我放下行李询问展览情况,已经一切就绪。而詹先生的身体却情况不妙,邵先生说“你快去看看詹大,三天了时差还是倒不过来。”我到了詹先生房间也吓了一跳,昏暗的房间拉着窗帘,先生满脸倦色,试图起床迎接被我制止,讲究的白衬衫满是褶皱,起床的姿态也全无往日的神采,声音嘶哑、无可奈何的样子着实让我担心。不要说第二天参加开幕式,只要先生安全我就……大家都在担心,但既来之则安之,詹先生顽强的吃着安眠药扛到了展览开幕,硬撑着在气氛华丽而严肃的开幕式上开始了一字一句的致辞。展览的开幕厅华灯璀璨,别样的巴黎给足了面子,文化名流和画界除外出度假者悉数到场,包括最著名的演员兴高采烈的即兴表演也为画展增光不少。中国驻法大使致辞高屋建瓴,詹先生致辞真诚而严谨,声调不高但很有重量,极具打动人的力度。而态度的谦和给巴黎美院的年轻院长留下一点空隙。这位院长开篇即说“很期待,中国油画是我们的学生”我觉得虽未说错,但作为晚辈似乎不妥,太无教养。在随后的致辞中,我强调到“油画从西方传到中国时叫做西画,现在已经被称为中国油画,那证明这个画种在中国已经被几代中国艺术家赋予了独具魅力的中国精神,形成了中国特色的‘中国油画’,会后大家即可看到展厅中各个时期的作品,一定会证明中国艺术对油画艺术的发展赋予努力的价值。”大家普遍认为有道理。
展览非常成功,在人群中我偶然看到了十年前巴黎使馆的文化参赞,她喜出望外,说我们的油画能在巴黎得到如此盛赞以前真是从未想过。在拜访法兰西艺术院终身秘书长阿尔诺·杜德里夫先生时,他认真恭敬的等待令人感动。见到几位中国油画领军人物热泪盈眶,口误说我们认识交情有三十多年(我与他相识二十年,而其他先生素未谋面),盼望看到中国作品,并说“你依然如故,而我已经……(站不起来了)”,说到此处,老泪纵横,不能自已。工作人员搀扶老人起身,我们不知如何,随即结束了会见,如此激动的效果是我没有想到的。
詹先生看似不管小事,其实事必躬亲。展览的完美成功和画界的肯定使先生出了一口气,随后身体也渐渐好转,一场虚惊!詹先生十年执掌油画院,我不断地被出人意外或叫做担心有余提醒:你太不了解詹先生,他有多个侧面,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国油画学会的经历,在他身上聚集了无限的经验,他是统帅级的美术大家!
三、最后的晚餐
2020年的秋天,我去中国文化艺术发展促进会后,即思考重建聚集全国美术界大家的专业院。方增先先生过世了,即请周韶华先生担任国画院的院长;黄永玉先生因为身体原因,推荐四川的阿鸽先生担任版画院院长;钱绍武先生去世,请盛扬先生担任雕塑院院长;袁运甫先生走了,请杜大恺先生担任公共艺术院院长;邵大箴先生仍然担任理论研究院院长;沈鹏先生依然担任书法篆刻院院长;油画院当时首选考虑詹先生担任院长。自从国家画院油画院改制后,我与詹先生一直未见。一个秋天的下午,在雍和宫我的画室请詹先生与张祖英先生小聚,望着窗外黄绿相间的浓重法桐,其色彩正是油画描绘的景色,问候之后,慢慢进入正题,詹先生对正在蓬勃进行的学术活动突然失去了依托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为谁而做,神色黯然,声音很轻气息沙哑,如鲠在喉。他不喝酒,那天只是小用便餐。不知何故,一贯菜品稳定的金鼎轩,那天送来的饭菜出人意料的色味全无,我说“今天菜不好,不好意思。”詹先生却说“很不错。”其实他基本没吃几口,神色似乎在回忆什么。关于组建文促会的油画院并担任院长一事,他说考虑,随后回复因为身体原因,可能无法胜任,并推荐了浙江的全山石先生。全先生满口答应,后因身在杭州,精力集中在小而精的高研班,考虑怕干不好,经过反复征求意见,也与许江院长长途短话多次商议。本来许江身兼数职,按组织程序不便兼任,但中国油画事关重要,请他兼任该院长与中国油画学会的工作多有共性,可统盘考虑更能促进油画事业发展。因此许江出马破解了难题,事业接续,皆大欢喜!詹先生满意、油画界满意,只是许江兄能者多劳耳。
与詹先生随后的通话,得知先生摔了一跤,通话时还吸着氧气,中途断掉,我惴惴不安,未敢再打。这就成了最后的通话,在我画室的晚餐也就成为最后的晚餐。
一个高大身影的远去可能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结束。詹先生的故事开始的很早,结束的很晚,92岁高龄已属高寿,但他有更多的事业未曾做完。他是叶浅予先生的国画研究生,却在油画事业上达到了顶峰,他的大量作品,现实的题材,写意的处理,开阔的用笔,意象的色彩,是最中国的中国油画,他是新中国美术的一面旗帜。他是一位教授型的画家却成就了一个又一个美术组织的辉煌,他的贡献是多方面的。他的品质、威望以及所思所想是不可重复而必将散发多方面的启示,正如每一个时代的高峰都不可重复、无可替代一样却都可能成为永恒。怀念远去的他们反照着我们的脚步——在阳光下,在阴影中,在风雨里,在雪夜时,思屏中显现着无尽变幻的境象……
詹先生远去了,来者何人?
杨晓阳 2023年1月13日草于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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