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是中国传统的元宵节,按照民间传统,要在这天闹花灯。随着时代发展,花灯这一传统工艺面临传承难题。而“灯笼黄”第四代传人马海捷昨天对记者说,最好的保护就是传承,每年的元宵节与中秋节等传统节日,他都会走入社区与学校传授花灯制作技巧,自己更是当起了教孩子们花灯技艺的老师,“美好的东西,应该让更多人看见”。
手艺差点断档主动请缨
“闺女买灯,小子放炮”,老北京旧时逢年过节,都有点花灯的传统。马海捷家就是世代做花灯的高手,到了他这一辈儿,已经是“灯笼黄”第四代传人了。手艺是从马海捷太姥爷手里传下的,从清朝光绪年间开始,“灯笼黄”已经是这个行当里出名的高手了。
曾几何时,“灯笼黄”所制的灯笼是北京人抢购的对象,而全家人几乎提前半年开始,就要为此准备。大年三十前几天,就会陆续有做生意的商户或者富裕点的家庭上门求购灯笼。“还不能全卖给他们,得留一些拿到东四、西四牌楼等地现场售卖。”特意留下几百只街边挑着售卖的灯笼,也很快被抢光。
马海捷告诉记者,“老辈儿人做灯的时候,都是全家一起,每人一个工序,集体作业。”家庭里的男人们跟着父辈负责灯笼的架构搭建及泥培,女士则专心剪出灯笼上所需的纸样。
这个手艺虽是祖传,但是在马海捷接手之前,却面临着失传的危机。“那时候家里人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没人再提专业做灯笼的事儿了。”而自幼看着家里人制灯,又极喜欢传统文化的马海捷,为此十分忧心。“我跟着大姥爷学做灯笼的时候已经20多岁了,那时候手艺濒临断档,老人家灰了心,想把纸样和工具都扔了,我实在舍不得,主动表态要好好学,把家族手艺继承下来。”
传承中有变化创意改良
满怀壮志的马海捷没想到,他跟大姥爷表完雄心后,老人家直接给了他一个“吉利灯”和纸样,简单交代几句,就让他回家照做。“我那时什么都不会,自己一点点儿摸索,反复试验,五天才勉强做出来。”结果,大姥爷看后非常惊喜,“我提着灯到大姥爷家时,他高兴得直鼓掌。”通过了第一关考验的马海捷,至此得到了大姥爷的倾心指点,各种细节关隘一一告知。“知道窍门了,我回去再做就觉得容易太多了,一天就可以做出一个。”
慢慢熟悉了传统技艺的马海捷,也发现了新的难题。比如很多慕名来到家里看灯的外国人,虽然非常喜欢中国传统花灯,但苦于灯具个个一米多高,再喜欢也无法携带回国。马海捷于是下功夫钻研,创造性地设计出了改良版的小花灯,在尺寸上做了等比的缩小,保留原有工艺的同时,也使得趣味性增加了。“以荷花灯为例,我把它改成了巴掌大小,直径只有七八厘米左右,因为太小无法引入光源,就在外部涂满荧光粉,晚上发光时,同样非常好看。”
光源,也是马海捷为了顺应时代发展,在花灯上做出的改良之一。“以前都是放蜡烛,现在在保留放蜡烛功能的基础上,我又开启了灯泡模式,可以放进车里或者跟家里现有的现代化灯具结合使用,既美观又实用。”另一方面,他现在又开发了半成品式的灯笼,让大家可以回去按照步骤自己DIY做灯,“这样可以使得更多人参与进来,也有机会把这门艺术真正盘活。”
文化促传承点亮花灯
对马海捷来说,掌握了家传的做灯手艺,就天然有了对这项文化的责任感。今年44岁的他,已经申请了朝阳区区级灯彩扎制技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他也把传承这项技艺与花灯文化,当作了现在生活的头号目标。
2015年,马海捷辞去了当时贸易公司总经理的职位,改行去朝阳区一家教辅中心,当了一名教授孩子们花灯技艺的老师。让孩子熟悉和喜欢花灯,在马海捷看来也是民族情感的凝聚过程。“就那些洋节时亮起的灯好看吗?咱们中国的可能更好、更精致、更有韵味。过去缺乏宣传,很多孩子不知道。但这是我们祖先的智慧,是美好的东西,应该让更多人看见。”
这几年的节日前后,马海捷都会找时间跟孩子们一起做花灯。“孩子们对手工课特别喜欢,这里也往往是他们第一次接触传统文化。我会为了孩子们专门设计课件,加强传统文化素材。”马海捷介绍说,他会具体告诉孩子们花灯纹路的应用与区分,比如“盘长纹”寓意长久,“六边纹”象征福禄。“孩子们学完了,以后也会带着文化看北京、看建筑。”说话间,马海捷给记者展示了孩子们课上所做的花灯,给孩子们留下了写新年愿望的空间,有孩子在上面祝福姥姥身体健康长寿。
春节前,马海捷和爱人去了河北涞水县的野孤村支教,义务教授山区的孩子们做花灯,为他们点亮希望。“我给他们带去课件与材料,希望他们也能接触到花灯这项技艺,也借此体验传统文化带来的开心。”平日里,马海捷还会去社区教授老年朋友做花灯,“把爱好当职业,觉得自己特幸福,能传承民族文化,我觉得特别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