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画家不追求丹凤眼或圆眼,而是刻画出细长的眼睛,双眸眼波横水,并且全是隆起的双眼皮,庄重的眼神有种不露痕迹的盼望,使得表情严肃,略显拘谨,在端庄恬静中显示出自信自尊的力量。
其四,眉型修饰凸显讲究,每位宫女眼睛之上眉如墨黛,有的蚕眉立梢宛若刀裁,悉堆眼角之上,有的眉峰凝聚流畅,却无妖娆风情,而在眉目传情中有着温婉清纯之感,但都反映了修眉、刷眉、画眉的不同,与以前永泰公主墓仕女图的蚕眉细目略有差别。
其五,每位宫廷女官的发髻都不雷同,当时要求春夏秋冬都有不同的发式,以表现她们重视时尚感和女人魅力。尤其是浓密发髻突出表现为“缠挽式”的圆球型发髻,明显带有拜占庭宫廷贵族妇女发式的痕迹。
其六,面敷白粉是唐代女性追求美艳的标志之一,但不是一般的涂脂抹粉,而是肤若凝脂的粉面。以往发现的石椁线刻画上均无面容涂白,只有这次在女性人物面部绘上白色粉底,相比石刻浅埋浮雕凸凹处更显白嫩,这种用底妆来修饰女性肤色的新做法,很可能源自希腊罗马化艺术中对女人面白时尚涂抹铅粉的模仿。
石椁内壁宫女头像(局部)
其七,石椁线刻画中宫官、宫女虽然没有乐舞场面,但宫女手持琵琶颈头、檀板、小簟篥等乐器,与《宋史·拂传》记载“乐有箜篌、壶琴、小筚篥、偏鼓” 相符。
其八,画家竭力要表现出善良仁慈的女神形象,线条竖直却非常柔和,在优雅中有着超凡之美,在尊贵中有着庄重之美,如果说中国女性特别是北方女性倾向于温暖、柔和的形象,而西方女性则偏向于冷酷、硬朗的形象,在化妆风格上喜欢个性开朗的裸妆,两相对比,东西方化妆文化和生活方式皆有所不同。
这些宫廷女性身躯微微左倾,两手交叉伸出,神态悠闲自若,天真腼腆,仿佛要跟随主人眺望远方。与头戴柘枝花帽子的女宫监和帘前下层裹头蕃女相比,她们无疑等级较高,所以袒胸露臂,妆扮华贵,“薄罗衫子透肌肤”,“斜插银篦慢裹头”。衣服长裙精细的皱褶衬托出女性的身材,使她们犹如沾满露水的花神,要与花草同生。她们面容甜美,又微露哀愁,但没有“怯弱不胜”的病态美,表现了女性气质的神髓, 手法无与伦比。我们不知这是否准确地反映真实,或是画匠据画本想象的千人一面。依据唐人论画重视写生、写真的特点,大量诸如“妙得其真”“曲尽其妙”“宛然如真”“尽其形态”之类语词被用于评价画家创作,亦可以推知墓葬中线刻画创作者致力于表现真实生活中的女性形象。
观看武惠妃石椁上这一幅幅肖像画,犹如一个女性群体画屏。画家简化了对人物背景和过多细节的展示,以便突出画中人物的形象,在高度概括的板块结构中凝练出丰富的视觉意味,生成了一种静谧而神秘的气氛,有种生命的透彻感。线刻画格调清雅明朗,意蕴高洁清婉,有种“身居尘俗,心栖天外”的境界,画风在淡雅中亦见绚烂。
传统中国仕女画一般都有着“明劝诫、著升沉”与“成教化、助人伦”的功能,强调妇女品德操行、文化修养以及善恶报应的警示。三国曹植《画赞序》说:“见令妃顺后,莫不嘉贵,是知存乎鉴者图画也。”宋人郭若虚《图画见闻志》也称:“历观古名士画金童、玉女及神仙、星官,中有妇人形相者,貌虽端严,神必清古,自有威重俨然之色,使人见则肃恭,有归仰心。”所以仕女画都有铺衍妇德女仪的宣教功用,武惠妃石刻线画也通过典雅庄重的女性形象“存有懿范”“斯为通典”,达到“四德粲其兼备,六宫咨而是则”。
石椁内壁宫女头像
石椁内壁宫官头像
公元七世纪中叶,佛教从印度和唐朝汉地传入西藏,与本土的苯教及文化相融合,形成了藏传佛教。唐卡系藏文音译,指用彩缎装裱后悬挂供奉的卷轴画,是藏族文化中独具特色的绘画艺术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