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的主张,后来他在回答《京报》记者的谈话中讲得很明白:
吾以为国体与政体本绝不相蒙,能行宪政,则无论为君主为共和,皆可也。不能行宪政,则无论为君主为共和,皆不可也。两者既无所择,则毋宁因仍现在之基础,而徐图建设理想的政体于其上,此吾十余年来持论之一贯精神也。夫天下重器也,置器而屡迁之,其伤实多,吾滋惧焉,故一面常欲促进理想的政体,一面常欲尊重现在的国体。此无他故焉,盖以政体之变迁,其现象常为进化的,而国体之变更其现象常为革命的,谓革命可以求国利民福,吾未之闻也。
梁启超是个政治敏感的人,一看话不投机,就感到将来可能会出事,既然自己已离开政坛,还是躲开为上策。于是,他立即将家从北京搬迁到天津去了。
杨度看梁启超不愿帮忙,但是舆论先行时不可待,就自己亲自动笔,于当年4月赶写出一篇《君宪救国论》,托内史夏寿田转呈总统袁世凯。袁看后感到正合己意,嘱将此文立即寄给湖北彰武上将军段芝贵,令他秘密付印,然后分发给各省文武长官参考。
为了表彰杨度,袁世凯亲自提笔写了“旷代逸才”四个大字,做成匾额,送到杨度府上。
在杨度与袁克定积极筹划帝制之时,梁启超则正千方百计地劝阻袁大总统千万不能改变国体。4月,他为了替父亲庆祝大寿,从天津返回广东,在离开天津前还给袁世凯写了一封《上大总统书》。在这份上书中,梁从古今中外经验教训晓以利害,苦苦劝袁千万不能因私自改变国体而失信于民,他说:
国体问题已类骑虎,启超良不欲更为谏诅,益蹈愆嫌。唯静观大局,默查前途,越思越危,不寒而栗。友邦责言,党人构难,虽云胶葛,犹可维防。所最痛忧者,我大总统四年来为国尽瘁之本怀,将永无以自白于天下。天下之信仰,自此堕落,而国本自此动摇。……一度背信而他日更欲有以自结于民,其难犹登天也。明誓数四。口血未干,一日而所行尽反其所言,后此将何以号令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