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到了新文化的文人那里,“俗”反而成为了一种生机,依靠民间“俗”的语言,来对抗传统的皇权话语。后人看到,古文确实被打倒了,然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的通用语言,这种“新话”看似源自民间,但民间之风俗语言千百端,怎么可能一以蔽之呢?尽管他们试图以“俗”反“雅”,但实际上建立了一种新的“雅”和“俗”的标准。
在这一新的标准里,就包含了道德伦理上的判断。除了新文化运动初期的一段时间之外,其余大部分时间内,人们依旧遵循着一种“雅”和“俗”的区分,新文学的领袖们大多是具备良好教养的知识分子,从精神气质上而言,他们也是不愿意成为“薄俗”的。
百年来大致如此,唯有到互联网盛行的年代,网民管不了那许多雅俗之辨,在网络上各自呈示出各自的个人情态。但网民同时也是一般的社会人,在互联网这个特殊的空间里,传统的个人——集体的空间模式区分,就出现问题了。在传统社会中一些被视为出格的语言或者行为,在互联网上似乎成为了正常的表达。只有到这一刻,和互联网有关的“俗”才成为一种伦理话语呈现出来了。
这个时代的雅和俗有一种微妙的界限,新的“雅”话语存在于社会伦理和互联网伦理中的一个微妙空间之中,既不能违背常规的社会道德,又要符合互联网的基本话语规范,而值得注意的是,一些新的“俗”则逐渐转化成了“低俗”“恶俗”。
互联网时代要实现新的“雅俗共赏”,实际上是两种不同空间相互融合所形成的结果,而这一切也正在逐渐变化之中。
张斌璐 文学博士,目前从事文化和文学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