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初,在厦门的一个研讨会上,由福建作家谢有顺牵线,他认识了李敬泽。当时因为出版《我们的苟且》,谢有顺为他写了评论。那时,李敬泽是《人民文学》的副主编,他给陈曦留了自己的地址,让把小说寄给他看看。陈曦选了《晒月亮》《我疼》《绑住我》寄去。他记得李敬泽回了封信,表示惊喜,但说这种题材和写法《人民文学》发不了,如果在其他地方发表,让告知,他给写评论。
后来,作品发表到《收获》等杂志,李敬泽在《南方周末》的专栏上写下评论,才引起了一些关注。某种程度,谢有顺和李敬泽被他视作恩人,让他在回国十年之后终于有了些起色。随后,他把名字改成了“希我”,意思是“靠自己”。
李敬泽曾想过陈希我可能的结局——发现自己其实已经迅速写完了自己的小说,而归于沉默。可好多年后,李敬泽依然还有为他新书作序的机会。
2014年,李敬泽在《我疼》的序中写,“我读陈的小说,常想起鲁(鲁迅)的‘女吊’,他们都执念于‘鬼’,而且是‘厉鬼’……他也许比任何其他小说家都更为粗暴。他像个偏激的外科大夫,只管治病而不管死活。”
很多人说陈希我淡定,这么多年居然还在写。只有他自己知道,真的不淡定。
有学生来对他说,陈老师,我要走你这条文学路。他总是劝,千万不要,你能坐二十年冷板凳吗?他们佩服陈希我的耐力。陈希我摇摇头,“根本不是耐力,因为这些年我无路可走,或者有其他路我不走。”
回国之后,仍旧被疯狂退稿的那些年,他跟自己发誓,“我要是再写,就不是人。”他找酒喝,醉了之后睡到第二天,起来,又接着写。
苟且
也是在回国的十年之后,陈希我考了福建师大孙绍振教授的比较文学博士,之后留校任教。现在一周有两个晚上的本科和研究生课程。他不会在课上跟学生谈起自己的作品,这几年,95后的学生会直接跟他聊,“老师,你的随笔好看,你的小说我看不下去。”